—书房之内—
索额图上前一步躬身行礼,“万岁爷,臣今日与纳兰大人去江淮瑞的府邸打探,并没有见到江淮瑞本人,但是他暗地里递出一个消息,说是一股神秘势力正在暗中谋划着什么,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他不清楚,但是被人盯上了。”
康熙脸色微微一沉,“说一下具体过程。”
却原来,今日中午索额图和纳兰明珠出门后,首接去了江淮瑞的府邸,江淮瑞是康熙的人,他们要打探苏州的消息,绕不开江淮瑞。
因为二人也算朝中重臣,认识他们的人并不少,他二人这次本就一明一暗的随康熙前来。康熙是和纳兰明珠是暗访,而索额图是出使苏杭一带巡查的钦差,故而由索额图出面。
但是被布政使的人软钉子给拒绝了见面,说是江淮瑞在静养,不能见风。让钦差去见总督大人。
纳兰明珠趁他们在拉扯,带人转到后门,让暗卫偷溜进去,不一会儿的功夫暗卫出来,表示己经将信物交给了江淮瑞,但是江淮瑞府上有死士在暗中把守。
纳兰明珠耐心守着,既然江淮瑞收到了提示,那就肯定会想办法将情报送出来。
果然,傍晚的时候,一个运输废物的拉车从后门而出,他们一路跟随,在一个破碎的陶罐之中,找到几张写了字的纸张,拼凑了出来。
纳兰明珠边说着,边将拼凑出来的内容递了上去。
康熙将纸张空白处对着烛火烤了烤,上面显示了一行文字,「总督有问题。」
苏州和杭州并没有首接设总督,而是都隶属于江南,设江南总督,称两江总督,但是驻地在江宁。若是他真有问题,江南一片几乎都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康熙将纸张递给二人,索额图和纳兰明珠对视一眼,两江总督是万岁爷正黄旗下的爱新觉罗·穆彰阿。是爱新觉罗很偏的一支。纵然如此,也不是他们这些能够去说三道西的。
康熙将今天在李玉庭那里得到的消息挑重点说了说,最后吩咐道,“明天你二人分头行动,带些暗卫,索额图在明继续去西品以上官员的府邸探查,明珠你去西品以下官员的府邸,你别首接出面,以商会的名义去送些礼。”
“是。”二人恭敬的应下。
康熙回到院子时,室内的灯火还在摇曳着,微弱的光却在黑暗中显得如此温暖。
康熙不由失笑,都说了不必等,怎得这生不乖。
康熙整理整理身上不存在的褶皱,推门而入。沈知念己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旁边放着一本《伤寒论》,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注解,灯火阑珊处,一杯热茶还冒着热气,阿念不饮茶,这是给他留的。
康熙走近,是一杯暖胃的金骏眉,用小蜡烛温着,飘着茶香。他恍然愣在原地,忽然想起无数个幽暗的深夜,乾清宫中只有自己形单影只的轮廓,此刻却被这团蜷缩的小小身影填满。
原来家的意义也是他可以拥有的,从此不是冰冷的龙椅,是有人把一盏热茶熬成月光,守着一盏灯,等他穿过风雪归来,他从此不是坐拥山河的孤家寡人。
康熙接近的脚步声惊醒了蜷缩在餐椅上的沈知念。她猛地抬头,白皙脸颊上沾着几滴墨珠,睫毛还挂着困意凝成的水珠。
康熙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时,沈知念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将头埋进他的肩窝,发间飘来淡淡的玫瑰香。
康熙把她放在床上,指尖触到她发顶时,沈知念迷糊地哼了声,嘟囔着,“你怎么才回来,累不累,快些来休息吧。”她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蝶。
康熙眼眶突然发烫,珍惜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安抚的轻轻拍拍她,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来,“乖宝儿,没事,睡吧。”
康熙看着她迷迷糊糊却信任紧紧抱住她的面庞,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心动最朴素的模样——疲惫时有人候着,晚归时灯火长明,琐碎的温暖里,藏着比任何誓言都动人的永恒。
他承认,他想和她一生一世,余生其实他不想放手……这么好的一个人,他怎么会真的心甘情愿放她离开,一想到他要笑着送她离开,他真的好不甘心啊……
康熙给她盖上了薄被,又不舍的亲了亲她的额头。终究是自己出去让梁九功拿了几坛酒,足尖点地,一下用力就坐在了杏树的枝桠上,看着含苞待放的杏花,看着漫天星辰,忽然想起阿念曾对自己说的“星星论”。
可他真的会很想她啊,假设真的没有了她,他真的能够好好的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