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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草会挠痒痒！"钱卜够蹲在石径旁，胖手指正被株叶片蜷曲的灵草缠住。
柳绵绵慌忙掐诀，深绿藤蔓立刻松开他镶着翡翠的戒指，讨好似的卷来朵野花。
云澈望着漫山遍野的发光植物，靴底碾碎几颗星砂果，溅起的汁液在空中凝成小彩虹："后山灵气挺浓郁的嘛。"
"因为绵绵师姐天天来松土呀！"蹲在树杈上的药童突然插话，惊得洛浅璃的剑鞘扫落满地松针。
小药童顶着草帽继续说："上个月器道院有个师兄还想把瀑布改成淬火池，被她拿锄头赶跑了！"
柳绵绵耳尖通红地去捂小药童的嘴，却不慎踩中湿滑的苔藓。
好在洛浅璃及时拽住她后领："谢谢洛师姐......"
钱卜够扑进灌木丛，镶金边的外衫挂破三道口子也不管，举着刚挖到的紫参大叫："灵紫参！这可值不少灵石！"
"那是给护山灵龟补身的......"柳绵绵话音未落，洛浅璃己经剑挑参须塞进她掌心："喂那王八作甚，自己留着吧。"
夕阳沉入瀑布时，万千萤火从潭底升起。
云澈发现每点荧光里都裹着枚种子，撞到岩壁就生根发芽。
钱卜够追着光点乱跑，腰间玉佩叮当响成首破调的山歌。
"该回去了。"柳绵绵望着渐暗的天色，"入夜后防护阵启动就麻烦了......"
暮色染红瀑布时，山径两侧的星泪苔开始散发梨花香。洛浅璃突然停步，剑鞘拦住哼着小调的钱卜够："等等，有血腥气。"
十步外的断树桩上，躺着只后腿受伤的雪貂。
柳绵绵摸出药瓶的手也被云澈拦住："幻形术。"
那白影果然在触及药粉时扭曲成团雾气，落地变成个满脸尴尬的符道院弟子："师弟莫怪，我只是测试新符。"
"用活体诱捕阵测试？"洛浅璃的剑尖己抵住他咽喉。
柳绵绵蹲下来，指尖拂过地面几不可见的刻痕："这是杂道院第三版防护阵的改良版。"
符道院弟子脸色煞白地掏出个青铜罗盘："我们院长说、说这阵法早该淘汰......"
云澈接过罗盘随手丢掉，"测试批文呢？"
“批文？什么东西？” 符道院弟子一愣。
“你连批文都不知道就敢擅自来做测试？！”钱卜够的胖手己经摸出个金算盘，翡翠珠子拨得噼啪响："擅自改动防护阵，引发灵气反噬风险——"
他故意把算盘举到对方面前，"惊吓费五十点贡献值，场地损耗费三十点贡献值，封口费二十点贡献值"
"还有精神损失费。"洛浅璃的剑气削落对方一缕鬓发，"柳师妹种的草都被吓蔫了。"
符道院弟子膝盖发软地后退，靴跟碾碎了某颗荧光蘑菇。
云澈适时踩住他衣摆："破坏学院二级保护灵植，再罚五十贡献点。"
"我给！我给还不行吗！"年轻修士哆哆嗦嗦掏玉牌，钱卜够的算盘立刻变成块留影石，"来，对着镜头念：自愿捐赠一百五十点贡献值支援同门建设。"
贡献点全部划入了柳绵绵的令牌中。
云澈拽着哭丧脸的符修往山道走："怎么，顺路送你去执法堂？"
"不必！不必！"对方甩开他的手，踩着歪歪扭扭的御风符溜得比受伤的雪貂还快。
柳绵绵望着令牌上新增的贡献值，耳尖红得快赶上西天晚霞："这样是不是......"
"无妨，"洛浅璃把令牌塞进她腰带，"师妹留着当咱们杂道院的活动资金。"
钱卜够闻言抬头露出八颗白牙："下回再讹一回器道院的，他们可富得流油！"
杂道院授课处门前的石灯笼亮着暖光。
钱卜够举着灵果核看："哪个没素质的把垃圾扔这了？"
"那是八百年前的辟邪枣核。"柳绵绵打开门，"初代掌院亲手......"
她的话被门内冲出的机关兽打断。
缺了耳朵的青铜虎叼着扫把，尾巴却是鸡毛掸子接的。
洛浅璃的剑气在兽首前拐了个弯，削落梁间积灰："还能动？"
"每日子时会自动清扫。"柳绵绵脸颊微红，"虽然有时候把典籍当垃圾扫......"
钱卜够己经蹿进房间，举着翡翠白菜造型的镇纸大叫："这得值多少灵石！"
"那是防火阵的阵眼。"柳绵绵的声音从典籍阁传来，"别碰叶片上的......"
青色火焰燎焦了胖子半边刘海。
洛浅璃抱臂倚着门框，嘴角难得勾起弧度："胖子，这发型倒适合你。"
众人围坐在老槐树下吃灵果时，柳绵绵终于说起杂道院往事："长老说，其实两百年前，我们是弟子最多的分院。"
她指尖抚过石桌上的剑痕，"那时候各院没有围墙，剑道院的剑修也学锻造，医道院的药师也能耍剑......"
“这有何难？把围墙拆了不就行了”洛浅璃跃跃欲试。
云澈一把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问道："为什么又分开了？"
"八十年前新院规要求专精。"柳绵绵把果核埋进土里，"器道院最先搬走，带走了七位长老。后来丹道院说要建药田，又借调了三位......"
“啪！”洛浅璃的剑鞘拍在石桌上，将放在桌上的《百艺年鉴》往下翻了一页。
泛黄书页定格在六十年前的某页，插图里器道院弟子正从杂道院运走十二车典籍。
"自此以后杂道院就逐渐没落了，测试石碑也极少再分给杂道院弟子，甚至有长老还说干脆首接废除杂道院算了，虽被院长拦了下来，但原属于杂道院的资源还是被他们瓜分完了。”
“弟子们都说，若是被分到杂道院，这辈子就完了。”
“上月他们还想搬走星象仪。"柳绵绵捡起飘落的槐花，神情止不住地落寞，"我说那是防护阵核心......"
钱卜够插话："要我说就该收租金，买断也行啊，但是得加钱！"
暴雨忽至，众人躲进满是机关零件的典籍阁。
柳绵绵点亮二十八盏兽形灯，青铜灯光映出墙上的《百艺同源图》。
画中各院弟子围着巨型织机，天蚕丝正被炼成护心镜材料。
"现在他们称这个叫不务正业。"她轻轻卷起画轴，露出后面藏着的半截石碑。
洛浅璃的剑气扫落蛛网，露出"誓守百艺"的残缺铭文。
钱卜够突然指着窗外："快看！"
防护阵在雨幕中显形，星图与后山的月潮轨迹完美重合。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雨云时，众人发现柳绵绵靠在典籍堆上睡着了。她怀里还抱着那卷《百艺同源图》，指缝间钻出株新嫁接的双色清心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