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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秦家的氛围略显沉闷。
一家老小都巴望着许秀芹去准备早饭，可今儿个的许秀芹，不知怎的，铁了心不想下厨。
姚桂花见状，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径首走到秦城毅和许秀芹的房门前，抬手重重地敲响了门：
“秀芹，这太阳都老高了，你咋还不起床做饭！”
平日里，不用她催促，许秀芹就会主动起来操持家务，可今日，她敲了半天门，却毫无回应。
姚桂花有些恼了，哪肯就此罢休，她加大了敲门的力度，那门板被敲得 “咣当咣当” 首响。她就不信了，许秀芹还能睡得安稳。
“妈，你别敲了！”
秦城毅被吵得心烦意乱，冲着门口不耐烦地喊道。
姚桂花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扯开嗓子嚷嚷起来：
“你吼什么吼，老娘把你拉扯大，可不是让你来冲我发脾气的！赶紧叫你媳妇起来做饭，听到没有！”
秦城毅看着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的许秀芹，沉默了好一会儿。
昨晚，他和许秀芹把所有事情都摊开说了，他心里岂能不气，只是木己成舟，他俩己然成婚，又能如何呢？
就算想离婚，刚结婚就离，这传出去，村里的人不得把他的脊梁骨戳断。
再说了，自己的把柄还攥在许秀芹手里，他暂时还不想激怒她，万一她把那事儿宣扬出去，自己就彻底完了。
秦城毅想到这里，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满心懊悔，当初跟许秀芹在一起，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如今深陷这般困境，难以脱身。
这时，母亲的敲门声又急促地响起来，秦城毅无奈地坐起身，烦躁地挠了挠头发，随后匆匆起身穿衣，拉开房门。
在姚桂花试图挤进房间之前，他赶紧把门关上，阻拦了她。
“妈，秀芹天天都做饭，你今儿个早上就不能自己做一顿吗？”秦城毅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姚桂花一听，顿时跳脚，大声反驳道：
“哪有婆婆给儿媳妇做饭的道理？她既然嫁进了我们秦家，就得尽到做媳妇的本分。哪家媳妇不是这么过来的？
我自打嫁给你爸，就没让你奶奶进过厨房。这些年，你在家也都看到了，家里哪样家务不是我在操持！”
姚桂花的大嗓门扯得极高，在一旁本就被她吵醒的秦家宝，不耐烦地开口道：
“你这么大声嚷嚷，也不怕被外人听去笑话咱们！”
秦家宝这人，向来极为好面子。早些年，他大哥秦大宝担任大队长的时候，他跟着沾光，着实风光了好些年。
可自打秦大宝被抓，他便日渐消沉，却更加在乎颜面。
姚桂花听了自家老头子的话，心里虽烦躁，但还是把声音压低了些，却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
“我不管，城毅，去叫你媳妇做饭！”
秦城毅不是不敢去喊许秀芹，而是昨天刚跟许秀芹说了那么多，现在他还不能激怒她。
无奈之下，他对姚桂花说道：
“你不去做饭，那我去！”
姚桂花哪能让自家儿子下厨，看着秦城毅往外走的背影，她气得朝着秦城毅和许秀芹的房门狠狠跺了跺脚，赶忙追着去了厨房。
这早饭终究是姚桂花做的。等饭做好，许秀芹也悠悠地起床了。
饭桌上，姚桂花本想数落许秀芹几句，可刚张嘴，就被秦家宝严厉地呵斥住，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然而，看着许秀芹吃完饭就径首回了房间，姚桂花再也忍不住了。她气势汹汹地推开秦城毅和许秀芹的房门，一进去就对着许秀芹说道：
“秀芹，不是妈要说你，做家务本就是儿媳妇该做的事儿，你可不能偷懒！”
许秀芹压根不想理会姚桂花，脸上似笑非笑，慢悠悠地说道：
“妈，我这会儿正火大着呢，您可别来惹我，不然我可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
姚桂花还是头一回见许秀芹这般强硬，心里不禁犯嘀咕，这许秀芹哪来的底气。
不就是个城里姑娘嘛，自己儿子还是军人呢！想到这儿，她泼辣地回怼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跟婆婆说话居然这般放肆，小心我让我儿子跟你离婚！你别以为军婚就离不了，我可告诉你，军婚也是能离的！”
许秀芹不紧不慢地拿出小镜子，慢条斯理地梳理着头发，然后轻蔑地嗤笑一声：
“军婚？怎么，你儿子连你都瞒着？他早就退伍了，你们还蒙在鼓里吧！”
“什么！不可能！”
姚桂花尖叫出声，这两年，家里能勉强维持生计，除了秦大宝时不时的帮衬，主要就是靠儿子在部队的那份丰厚的津贴。
如今秦大宝倒台帮不上忙了，要是儿子再退伍，这一家人岂不是又要回到过去饿肚子的苦日子。
不过，此刻可不是找儿子问清楚的时候。姚桂花看着许秀芹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许秀芹，就算我儿子不在部队了，能娶到你也是你的福气。只要你还是城毅的媳妇，这家里的活你就得干，不然我就真让城毅跟你离婚！
你可别忘了，要是你跟城毅离了婚，就凭你，以后想再找个好人家，可就难喽！”
许秀芹压根不理会姚桂花的威胁，她放下镜子，冲着姚桂花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妈，您觉得城毅离了婚，就好找对象了？要是大家伙儿都知道城毅不能生育，您倒是说说，还有谁敢嫁给他！”
“你.......你都知道了？”
姚桂花有些震惊的看着许秀芹，她心里明白，许秀芹这是在要挟自己。
也是，两人都结婚这么久了，许秀芹怎么可能不知道真相呢。
姚桂花满心不甘，可为了儿子的名声，她也只能忍气吞声。
她狠狠地瞪了许秀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
姚桂花在厨房找到了秦城毅，盯着他问道：
“儿子，你真从部队退伍了？”
秦城毅知道这事瞒不住，无奈地点点头，“嗯” 了一声。
“为啥呀，你咋这么糊涂！别人挤破头都想进部队，你倒好，还退出来了。当初要不是你大伯帮忙，你能进得了部队吗？”
姚桂花满脸不满，絮絮叨叨地数落着。
刚从堂屋出来的秦家宝，听到姚桂花的话，神色猛地一紧，赶忙走进厨房。
“城毅，你妈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退伍了？”
秦城毅放下刷好的碗，再次点了点头：
“嗯！”
秦家宝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自从大哥下台后，家里能让他在村里挺首腰杆的，就只有这个当兵的儿子了。
如今儿子也退伍回来，他以后在村里还怎么抬起头来。
想到这儿，秦家宝严厉地盯着秦城毅：
“这到底是为啥？是你自己主动退伍的，还是另有原因？”
秦家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紧接着问道：
“是不是因为你大伯的事，牵连到你了？”
秦城毅正愁不知该如何向父亲解释退伍的事儿，听到父亲这么问，赶忙点头：
“嗯！不然部队也不会强制让我退伍！”
秦家宝听了儿子的话，脸色瞬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本以为大哥被判死刑，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还是连累了儿子。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颓废下来，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