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的指尖滴落的血珠突然在半空悬停,血珠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螺旋纹——那不是蛊纹,而是双螺旋结构的基因编码。实验室的冷冻柜里,十八支标着"S-01"至"S-18"的试管突然同时爆裂,淡蓝色血清像活物般爬向她的方向。
"你的血从来不是祭品。"裴牧扯开衬衫领口,锁骨下方嵌着一枚玻璃胶囊,里面蜷缩着一条发光的银虫,"是抗体。"
黎九歌的银铃突然哑了。铃舌上缠着的脐带碎成粉末,那些粉末在空中组成一串染色体图谱——第23对染色体上,赫然标记着与夏蝉血珠相同的编码。
祠堂的横梁上垂下数百根铜线,每根铜线末端都缀着一枚骨铃。当夏蝉的血珠滴在铜线上时,所有骨铃突然以不同频率震颤起来,奏出的竟是现代基因测序仪的启动音。
"苗疆的'锁魂祭',锁的不是魂。"裴牧用手术刀划开自己的掌心,血滴在铜线上炸出一串摩斯电码,"是声纹密码。"
地洞里的干尸突然集体抬手,指骨敲击洞壁的节奏,与骨铃的震颤完美同步。夏蝉太阳穴一跳——这根本不是巫术,而是一套精密的生物声纹认证系统。
供桌下的地洞突然亮起幽蓝的光,十八具干尸围成的圆圈中央,升起一座水晶柱。柱体内悬浮着上千条发光丝线,每根丝线都连接着一枚银铃。
"银铃是载体,"黎九歌突然撕开苗绣上衣,露出脊背上与夏蝉一模一样的血纹,"基因才是锁链。"
水晶柱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1943年的实验室里,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将苗族巫师的血液样本注入离心机。镜头拉近,离心机标签上写着"Project Siren"——而操作者的脸,赫然是年轻时的夏蝉母亲。
夏蝉的血管突然暴起,但不是因为蛊虫——她的血液正在自发重组DNA序列。祠堂的墙壁剥落,露出后面锈蚀的金属舱体,舱门上的标志己经褪色,但还能辨认出"生物声纹库"的德文字样。
"二战时德国人建的基因库,"裴牧擦掉水晶柱上的灰,露出底部的卐字符,"你母亲不是巫师,是首席解码员。"
所有银铃突然浮到半空,铃舌伸长刺入夏蝉的后颈。剧痛中她看见走马灯般的画面:纳粹军官收集苗族童谣、东京大学的基因图谱、自己出生时产房角落的录音设备——那台设备正在录制她的第一声啼哭,声波被转化为基因图谱的第一行代码。
夏蝉的指尖触碰到水晶柱的瞬间,柱体内的发光丝线突然全部绷首。那些丝线并非实体,而是由她的血液凝成的基因图谱——每一条染色体上都刻着苗族古咒的分子式。
"这不是巫术。"裴牧的声音沙哑,他扯开自己的衣领,锁骨下的银虫己经钻入血管,在皮肤下勾勒出与夏蝉相同的纹路,"是基因契约。"
祠堂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下方巨大的金属舱体。舱壁上刻满德文与苗文对照的铭文,最醒目的是一行褪色的红字:"Projekt Sirene – Geion 19"。夏蝉的血纹突然剧烈灼烧,那些纹路在皮肤上重组,最终形成完整的基因锁链——她不是蛊皿,而是第十九代基因契约者。银铃的共振频率突然改变,夏蝉的太阳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无数记忆碎片涌入她的脑海:
? 1945年的实验室:纳粹军官将苗族巫师的血液注入离心机,分离出的血清在试管中发出诡异的蓝光。
? 1978年的深山洞穴:她的母亲跪在石台上,手腕被割开,血液滴入一台老式录音设备——那设备正在将她的血频转化为声纹密码。
? 昨夜:黎九歌在祠堂角落打开一个锈蚀的铁盒,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八枚银铃,每个铃铛内部都刻着"S"开头的编号。
记忆的最后,她看见自己婴儿时期的影像——产房的角落里,那台录音设备正在录制她的第一声啼哭。声波图谱被投影在墙上,与苗族古咒的旋律完美重合。夏蝉的血管突然暴起,皮肤下的血纹像活物般蠕动。祠堂内的所有银铃同时炸裂,铃舌化作细长的金属针,悬浮在空中指向她的心脏。
"你的血不是钥匙。"黎九歌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是最后的密码。"
地下的金属舱体发出轰鸣,舱门缓缓打开,露出内部巨大的玻璃培养舱。舱内悬浮着十八具浸泡在蓝色液体中的躯体——从婴儿到老者,每具躯体都长着与夏蝉相似的面容。他们的手腕上,都戴着刻有苗文的银镯。
"S-01到S-18,"裴牧的指尖划过培养舱的玻璃,"你是唯一活到成年的S-19。"水晶柱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夏蝉的母亲站在实验室中央,手中捧着一枚银铃。她的嘴唇开合,却没有声音——首到夏蝉的血滴入水晶柱,那段被加密的录音终于播放:
"当第十九个孩子的血纹觉醒,基因锁链将解开。要么成为新的宿主,要么——毁灭整个项目。"
祠堂开始崩塌,金属舱体的自毁程序启动。夏蝉的血液在皮肤下沸腾,她感受到两种选择:
1. 接受契约:她的血将激活所有培养舱中的躯体,成为基因锁链的新宿主。
2. 切断共振:她的血纹会暴走,摧毁整个地下实验室,但代价是她的记忆将被永久锁死。
黎九歌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一枚骨刀塞进她掌心:"你母亲当年没得选,但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