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木屋前的空地上,几只萤火虫在草丛间飞舞,点点荧光如同散落的星辰。
洛瑾坐在秋千上,轻轻晃荡着,手里捧着宁深切好的水果盘。宁深站在她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推着秋千,力道刚好让她能舒服地荡起。
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拂过脸颊,洛瑾仰头望向夜空。几颗明亮的星星在深蓝色的天幕上闪烁,她忽然停下晃动的秋千,轻声开口:“你说妈妈现在会不会就在上面看着我们。”
宁深推着秋千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平稳的力道。
他走到洛瑾身旁,半蹲下来与她平视:“会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坚定,“阿姨看到你现在这么平安,一定很放心。”
洛瑾望着他的眼睛,那里盛满了温柔的星光。她抿了抿唇,又抬头看向天空最亮的那颗星星。
【嗯,妈妈,放心吧,我现在很好。】
宁深静静陪在她身边,没有打扰她与母亲的“对话”。
一只萤火虫飞过,落在洛瑾的发梢,像是一个温柔的回应。
“要吃西瓜吗?”过了一会儿,宁深轻声问道,将果盘往她面前递了递。
洛瑾回过神来,点点头,叉起一块鲜红的西瓜。甜蜜的汁水在口中蔓延,她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很甜。”她小声说,又叉了一块递给宁深,“你也吃。”
宁深就着她的手咬下西瓜,指尖轻轻擦过她微凉的手背:“嗯,很甜。”
夜风轻轻吹动洛瑾的发丝,带着夏夜特有的温暖。更多的萤火虫从草丛中飞起,在两人周围织出一片流动的星光。洛瑾望着这如梦似幻的景象,忽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轻轻抚平。
“明天……”她转头看向宁深,“我想去看日出。”
宁深微笑点头,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好。”
夜深了,萤火虫的光点渐渐稀疏。宁深轻轻拍了拍洛瑾的肩膀:“该回去了。”
洛瑾点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回到木屋。温热的水流冲去一天的疲惫,她换上柔软的睡衣,躺在床上时整个人都陷进了蓬松的被褥里。
宁深洗漱完进来时,洛瑾己经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关上台灯,刚躺下,洛瑾就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
宁深温柔地将她搂紧,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晚安,洛儿。”
月光透过纱帘,在床前洒下一片银辉。洛瑾的呼吸渐渐平稳,陷入了深沉的梦境。
洛瑾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恍惚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朦胧的白光里。那是妈妈,穿着她最爱的淡紫色连衣裙,笑容温柔如初。
“妈妈……”洛瑾在梦中轻声呼唤,下意识伸出手,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但这一次,她没有像从前那样惊慌失措。妈妈的身影虽然模糊,却散发着温暖的光晕,她朝洛瑾轻轻点头:“洛洛,要幸福,要开心。”
“妈妈很高兴看到现在平安健康的你。”
洛瑾站在原地,眼泪无声滑落。她看着妈妈的身影渐渐消散在光里,却没有追赶,只是轻声回应:“妈妈,我会的。”
“下辈子你也要幸福开心。”
白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窗外透进来的晨光。
洛瑾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脸颊是湿的,但心里却出奇地平静。宁深不知何时己经醒了,正静静地看着她,手指轻轻擦过她的泪痕。
“做噩梦了?”他低声问。
洛瑾摇摇头,往他怀里靠了靠:“不是噩梦。”她闭上眼睛,“我梦见妈妈了……”
【这一次,我终于能好好和妈妈道别了。】
宁深收紧手臂,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阿姨会安心的。”
窗外,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洛瑾抬头看了看时间:“该起床了,不是说好看日出吗?”
宁深笑了笑:“嗯,去看日出。”
晨光微熹,山间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宁深牵着洛瑾的手,沿着蜿蜒的小路登上山顶。露水打湿了他们的鞋尖,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泥土的芬芳。
东方的天际线渐渐泛起橘红色的光晕,云层被染成绚丽的玫瑰金色。洛瑾从手机壳里取出那张己经有些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妈妈穿着淡紫色连衣裙,正温柔地搂着年幼的她。
“妈妈最喜欢日出了。”洛瑾轻声说,将照片举向晨光的方向,“她说每个日出都像是上天给的新礼物。”
宁深站在她身后,双臂轻轻环住她的肩膀。晨风拂过,照片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亮,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两人身上。洛瑾仰起脸,感受着温暖的阳光亲吻她的脸颊。照片中的妈妈在朝阳下仿佛也在微笑,温柔地注视着他们。
“真美啊……”洛瑾喃喃道,眼眶微微发热却不再有泪水。她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手机壳,转身看向宁深:“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宁深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个轻吻:“以后每年都来,好不好?”
“嗯。”洛瑾点头,靠进他怀里。两人静静地站在山顶,看着太阳完全跃出地平线,将金色的光芒洒满整片山林。
……
晨光洒满木屋的每个角落,洛瑾站在门口,最后环顾了一圈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餐桌上还残留着早餐的面包屑,一切都温馨得让人不舍。
“以后经常来,怎么样?”宁深从身后贴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
洛瑾点点头,指尖轻轻划过门框:“好。”
保镖己经将行李装上车,两人十指相扣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洛瑾钻进后座,仍忍不住透过车窗回望。
木屋在晨光中渐渐变小,木屋上时钟的时针仍在转动,屋顶的风铃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仿佛在向他们道别。
首到转弯处,木屋完全消失在视野中,洛瑾才收回目光。宁深的手臂适时地环过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早上起太早,没睡够就靠着我睡一会儿,还有很久才到家。”
洛瑾身体微微一僵,但很快放松下来。她犹豫片刻,还是慢慢靠上了宁深的肩膀。
窗外,郁郁葱葱的山林飞速后退,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车内投下流动的光斑。
宁深调整了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她的发丝。洛瑾起初还睁着眼睛发呆,但随着车子平稳的行驶和宁深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她的眼皮渐渐变得沉重。
恍惚间,她感觉宁深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随后一件外套轻柔地盖在了她身上。
最后的意识里,是窗外沙沙的树声和宁深平稳的心跳声,交织成最安心的催眠曲。
车子驶入高速公路,阳光越来越明亮。
宁深看着肩头熟睡的洛瑾,唇角不自觉上扬。他小心地替她拨开脸颊上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远处的山峦渐渐变成平原,而他们的归途,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