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宏业浑身散发着冲天的酒气,面目狰狞,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他摇摇晃晃地冲到饭桌前,伸出肮脏的手指,首首地指向白招娣,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嚷嚷:
“妈!我回来了!我才是你亲儿子!”
“这家店!还有你挣的所有钱!都得分我一份!现在就给我拿钱!”
店里还有几个正在挑选卤味的顾客,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大跳,纷纷停下了动作,惊愕地看了过来。
林红英和林红梅更是吓得尖叫一声,脸色煞白,连忙丢下碗筷,躲到了白招娣的身后,身体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
她们还隐约记得这个二哥。
小时候,他没少抢她们的东西,还经常对她们拳打脚踢,是她们童年记忆里一个可怕的阴影。
“林宏业!你发什么酒疯!”
白招娣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变得冰冷如霜。
她张开双臂,将两个受到惊吓的女儿紧紧护在身后。
“我没发疯!”
林宏业梗着脖子,唾沫横飞地喊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是你林家的根!是你亲儿子!”
“你凭什么只疼她们两个赔钱货、丫头片子?
把我这个亲儿子扔在一边不管不顾?你就是偏心!你这个狠心的毒妇!”
“当年,是你自己哭着喊着,选择跟你那个有钱的爸爸走的。”
白招娣的声音并不大,却异常清晰。
“现在看到妈妈的日子好过了,就想腆着脸回来摘桃子?占便宜?”
“林宏业,做人得讲点最起码的良心!”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立刻给我滚出去!马上离开这里!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我不走!”
林宏业见硬的不行,索性耍起了无赖。
他一屁股瘫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开始捶胸顿足,哭天抢地,撒泼打滚。
“你这个狠心的娘啊!抛夫弃子啊!自己发财了,过上好日子了,就不管亲生儿子的死活了啊!”
“大家快来看啊!都来看看这个女人的心肠有多毒啊!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认了啊……”
他的哭喊声又尖又响,很快就引来了更多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人们聚在店门口,对着里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白招娣的脸色铁青一片。
她最担心的,就是这种无赖行径会,影响到店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声誉和生意。
“干娘,这里交给我,您先带红英和红梅回后屋去,别吓着她们。”
白招娣迅速冷静下来,低声对旁边同样气得脸色发白的李大娘说道。
李大娘心疼地看了一眼白招娣,点点头,连忙拉着两个依旧惊魂未定的孩子,快步走进了后院,并关上了门。
白招娣走到瘫坐在地上撒泼的林宏业面前,缓缓蹲下身。
她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
“闹够了没有?”
“我再说最后一遍,你若是真心想改过自新,明天酒醒了,来找我。”
“我可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你找份能糊口的工作,让你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街头。”
“但前提是,你必须立刻、马上,给我戒掉赌博!从此以后,踏踏实实做人!”
“找工作?谁他妈稀罕你那份工作!老子是你儿子,凭什么给你打工?!”
林宏业见白招娣似乎有所松动,以为她害怕了,立刻原形毕露,态度变得更加嚣张,开始得寸进尺。
“少他妈废话!现在!立刻!给我一千块钱!”
“不然,老子就天天来你这店门口闹!我还要去报社!去县里的广播站!”
“把你当年是怎么嫌贫爱富,抛弃我们兄弟三个,怎么跟那个姓周的野男人勾勾搭搭的事情,全都给你捅出去!”
“我看到时候,你这破店还怎么开下去!你的脸往哪儿搁!”
“你敢胡说八道!”
白招娣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若不是顾忌影响,她真想一巴掌扇死这个孽障!
“你看我敢不敢!”
林宏业梗着脖子,露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嘴脸。
“宏业!你个小畜生!我看你是活腻了!反了你了!”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林宏业得意洋洋,以为拿捏住了白招娣的软肋时。
两道高大健壮的身影,如同两座铁塔,猛地从外面冲了进来!
来人正是闻讯赶来的白招娣的两个弟弟——白建国和白建业!
他们一眼就看到在地上撒泼打滚、耍无赖的林宏业,再看看旁边被气得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的三姐,那股子怒火“噌”地一下就顶到了天灵盖!
“舅……舅舅?”
林宏业烂醉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大半,看着眼前两个、眼睛瞪得像铜铃的舅舅,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后脑勺,吓得他说话都结巴了。
“呸!谁他娘的是你舅舅!”
白建国脾气最是火爆,一个箭步冲上去,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林宏业那油腻的衣领,
像是拎一只瘟鸡崽子似的,轻轻松松就把他从冰凉的地上提溜了起来。
“小王八羔子!长本事了是吧?敢跑到这儿来欺负我三姐!我看你是皮痒了,活腻歪了!”
白建业也是怒不可遏,二话不说,冲上来左右开弓,对着林宏业就是一顿拳脚招呼,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首接把他往店门外拖。
“滚!马上给我滚!”
“以后再敢来这里放肆,再敢来骚扰我三姐和外甥女们,老子亲手打断你的狗腿!”
白建国把吓得魂飞魄散的林宏业,像扔垃圾一样狠狠掼在店门外的马路牙子上,指着他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了,厉声警告。
林宏业被两个身强体壮、怒火冲天的舅舅结结实实地收拾了一顿,浑身上下哪哪都疼,更是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再停留半秒。
他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
白建国和白建业这才拍了拍手,转身返回店里。
看着一脸疲惫、神色复杂的三姐,两兄弟心疼得不行。
“三姐,你没事吧?”白建国瓮声瓮气地问,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小子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记吃不记打的玩意儿!”
“以后他要是再敢冒头,再敢来烦你,你告诉我们,看我们不把他揍得满地找牙!”白建业也跟着狠狠说道。
“我没事,就是有点心累。”
白招娣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回去休息,自己则转身走向后院,去安抚明显受到惊吓的女儿们和李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