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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嫁衣如血浪翻涌，三百双戴着银镯的手抚上林寒的龙鳞。嫁衣下摆扫过他的龙角时，露出的不是青铜鳞片，而是缠绕着红线的森森白骨——每根骨头上都刻着《山河婚约》的残篇，墨迹是早己干涸的龙血。
"拜堂......要穿喜服......"
最靠近林寒的嫁衣新娘突然开口，声音却是三百个苏雪儿的叠唱。她掀起红盖头的刹那，林寒的逆鳞全部倒竖——盖头下没有脸，只有一团跳动的翡翠火，火中沉浮着八岁苏雪儿为他折的纸鹤。
纸鹤展开化作一卷鲛绡，上面是白素贞用骨针绣的真相：当年她将伏羲魂魄封入青铜铃铛时，偷偷留下了他的情魄——那缕情魄被炼成最初的"林寒"，而真正的伏羲恶念早己寄生在建木根系中。
嫁衣新娘们突然集体抬手，银镯相撞发出清越铃音。声波震碎了星渊最后的黑暗，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建木根须。每一条根须都缠绕着具青铜棺椁，棺盖上刻着相同的画面——穿嫁衣的苏雪儿手持匕首，正刺穿另一个林寒的心脏！
"这是......"
林寒的龙爪触碰最近那具棺椁，棺内突然传来婴儿啼哭。透过青铜盖，他看见三万年前的归墟祭坛上，白素贞怀抱的龙蛋里蜷缩着两个婴儿：一个生着龙角，另一个心口插着半截青铜钥匙。
"双生子。"嫁衣新娘的骨指插入林寒脊椎，"你是烛龙，他是钥匙......"
她的指节突然开花，血肉化作藤蔓刺入林寒心口。剧痛中三百段记忆轰然炸开——
? 每个世界的苏雪儿活不过十八岁，是因为她们在生辰当日都要完成献祭：用情魄浇灌建木，防止伏羲恶念破土而出。
? 林寒以为的轮回，实则是三百个平行时空的苏雪儿在同日赴死。
? 白素贞的婚书落款三万年后今日，是因为这天建木根系会开花，释放所有被吞噬的情魄......
藤蔓突然开出青铜花，花蕊中升起枚龙眼大的珍珠。这是白素贞留下的最后讯息——珍珠映出的画面里，幼年林寒正将月牙玉佩系在苏雪儿腕上，而玉佩内侧刻着"以我龙骨，镇尔劫数"。
"原来......"林寒的翡翠血泪坠在珍珠上，"是我先立下的誓......"
伏羲的狂笑突然从所有棺椁中爆发。建木根须疯狂蠕动，将三百具棺椁拼合成巨大的青铜树——正是林寒在星渊见过的投影！树干裂开无数缝隙，每个缝隙里都伸出白骨手臂，手腕系着断裂的红线。
"你以为逆转了因果？"伏羲的声音从树心传来，"婚约就是诅咒！"
树干轰然炸裂，露出内里盘踞的怪物：那是三百个林寒的骸骨拼凑成的巨龙，每根骨头上都钉着苏雪儿的情魄碎片。而龙头顶端，坐着个穿嫁衣的无面新娘——她的裙摆下延伸出建木根须，正贪婪地缠绕住林寒的龙尾。
新娘突然自己掀开红盖头。盖头下是苏雪儿十八岁时的容颜，可她的天灵盖己被掀开，脑内不是血肉而是转动的青铜浑天仪！
"寒哥哥......"她机械地捧起浑天仪，"用这个......换回她们......"
浑天仪的核心镶嵌着林寒的逆鳞，鳞片上用血写着"聘礼"二字——正是幼年他在龙蛋里，用乳牙为苏雪儿刻的婚约。
当林寒将浑天仪按入自己心口时，整棵青铜树突然开出真实的花。三百个苏雪儿的情魄从龙骨钉痕中溢出，在花间凝聚成穿淡绿襦裙的少女。她腕上的银镯与林寒龙角相碰，发出三万年前初遇时的铃音。
"这次不算聘礼......"少女将月牙玉佩放回他掌心，"要青丝缠骨......才算礼成......"
她的身体突然散作翡翠星火，星火点燃所有嫁衣新娘。火焰中，白素贞的婚书终于完整展开——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以尔青丝，系我龙骨
混沌为证，山海为盟
情魄不灭，此约永续"
火焰褪去后，林寒独自站在开满青铜花的建木之巅。脚下是正在重组的七界山河，而掌心躺着两缕交缠的发：银白的龙须与鸦青的人发，被月牙玉佩压着的婚书红线紧紧捆缚。
极远处传来婴儿啼哭，新生的建木嫩枝上挂着枚青铜铃铛。铃铛里沉睡着缩小版的苏雪儿，而她手腕上，正系着林寒逆鳞化作的银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