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神色匆匆,一路警惕地回望身后,仿若身后有恶鬼追撵一般,实则是怕那姑奶奶会冷不丁寻过来。
待将张三他们带出楚家那朱红漆就、巍峨庄重的大门,双脚稳稳跨出门槛,他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肩膀也微微松弛了些许。
抬眼望向张三二人,一脸无奈地开了口:“我也不清楚你们究竟是咋进来楚家的,这楚家如今守卫森严,等闲人可没那么容易进得来。可你们今儿来,真就是撞在枪口上,太不赶巧了。”
男子稍作停顿,抬手指了指楚家大院深处,眼里闪过一丝难掩的余悸,接着压低声音道:“那位姑奶奶,向来是个有脾气的主,平日里就阴晴不定,今天不知是触了哪门子霉头,彻底发疯了。在里头又是摔东西,又是叫嚷的,搅得整个楚家鸡飞狗跳。”
“就眼下这乱哄哄的局面,甭管你们是带着多要紧的事,抱着多大的期望想来求楚家帮忙,恐怕都没法子了,还是另寻时机为妙啊。”言罢,他连连摇头叹气,脸上满是惋惜之色,对张三二人此行或将无功而返确信无疑。
张三听了男子的话,也没有否认对方把自已二人误认作求助者的事儿,反倒怒气冲冲地瞪大了眼,提高音量质问道:“就没有人管管她吗?”
男子无奈地耸了耸肩,摊开双手,满脸苦笑与无奈,回应道:“谁敢管呀?她到底也是楚家嫡系之女,身份尊贵着呢。在她之上,能压得住她这脾气的,恐怕也就只有家主和那位了。”
话说到“那位”时,男子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眼中原本闪烁的些许光芒也悄然逝去,余下的唯有一抹复杂神色,似是敬畏,又似是惋惜,仿佛“那位”有着诸多难以言说的过往与分量。
说着,男子像是被往事与无奈裹挟,失意之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整个人都蔫了几分。他不由分说,拉过张三二人,径直走进路边一家酒馆,寻了处安静角落坐下。
刚一落座,男子就自顾自灌下一杯酒,长吁短叹着:“过两天她又要和黑龙进行契约了,这事儿板上钉钉,谁也阻拦不了。在楚家,她想做的事儿,向来没人管得了,没人……管得了啊……”话语间满是无力与颓唐。
正说着,一旁一直默默喝酒的敖樾,听闻“黑龙”二字,猛地手抖,手中酒碗“啪”地应声而碎,酒水四溅,惊得男子浑身一颤,差点从凳子上弹起来。
“我失态了。”敖樾神色很快恢复如常,只是眼中还残留着几分惊怒,微微欠身向男子表示了一下歉意。在心底,敖樾暗自冷哼,心想着,既然自已已然来到此地,那所谓的契约,就绝无可能会成立!
张三听着男子的话,端起酒碗也抿了一口,本想着借酒压压心头对这楚家诸事的惊异,可刚入口,那酒液便如一道火线直贯咽喉,辛辣之感瞬间在舌尖爆开,直烧得他眼眶泛红、泪花闪烁。
未几,更觉浑身不对劲儿,似有股股热流在体内横冲直撞,身躯竟微微泛起。敖樾眼疾手快,见状神色一凛,赶忙伸手搭在张三肩头,闭目凝神,将自身灵力缓缓输入,帮着梳理那紊乱狂暴的能量。
敖樾心下明白,这仙界哪会拿凡界俗物来酿酒,这看着普通的酒,于身为凡人的张三而言,搞不好就是要命的“毒药”,一个不慎,性命堪忧,当下施救更是片刻都耽误不得。
男子心里本就装满了对楚家诸事的无奈与烦闷,进了酒馆后,一杯接着一杯地灌酒,酒水入喉,辛辣中带着几分麻酥酥的快意,不多时,眼神便开始发直,脸上也泛起了红晕,整个人透着股醺醺然的醉意。
“兄弟酒量不行啊。”男子已然喝得有点迷糊,眼神都不太聚焦,瞧见张三那副被酒“折磨”得狼狈模样,还以为只是他酒力太差,只当敖樾是在帮忙驱散酒意,让其快些缓过劲儿来继续喝呢。
张三本就被那酒折腾得够呛,又听这话,顿觉面子挂不住,血气上涌,眼睛一瞪,高声嚷道:“你可以说一个男人一般,但不能说他不行!”说着,一脚踏在凳子上,撸起袖子,端起酒碗,摆出副要跟男子拼酒的架势,那气势汹汹的模样,似是要把刚受的“憋屈”都在这酒里找补回来。
然而没三秒张三就不行了。豪情万丈地仰头猛灌下一杯酒,那酒液刚下肚,还没来得及咂摸滋味,张三就觉一阵强烈的眩晕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手里还紧攥着那只空酒碗,显然是彻底被这杯酒给“撂倒”了。
敖樾见状,满脸无奈,眉头紧蹙,赶忙蹲下身子,一手搭在张三肩头,闭目凝神,将灵力缓缓注入其体内,帮他驱散那肆虐的酒意。
张三在敖樾的灵力疏导下,这才缓缓抬起头,悠悠转醒,眼神里还残留着几分懵懂与后怕,咂咂嘴,惊叹道:“这酒劲儿这么大呀!”
缓过神来,念及面前男子之前的种种好意,张三有心结交,也想表达下心意,琢磨片刻,开口问道:“兄弟,你是楚家的人,那你想不想当楚家家主?”
男子本就有了几分醉意,再被这话一勾,神色瞬间落寞又颓废,苦笑着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在这家族里,谁还没个想当家主的念头呀。可我,要天赋没天赋,论修为更是废柴一个,苦苦修炼了300年,到如今也才堪堪是个天仙罢了。就连我心心念念喜欢的姑娘,也被她家族拱手送到楚家,要和我那被称作天下第一天骄的大哥联姻了,我算什么呢,啥都争不过……”说着,他抓起酒壶,又猛灌了一大口,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满是自嘲与不甘。
张三沉思一会儿,心中涌起一股侠义之意,决意帮帮面前这个失意的男子。眼眸一凛,体内【扭曲】的力量轰然发动!
刹那间,男子周身泛起一圈耀眼光芒,一股玄妙至极的气息如汹涌浪潮般迸发而出,丝丝缕缕环绕其身。只见他身躯微微颤抖,原本平平无奇的仙体在这气息的淬炼下,竟似蝉蜕般,开始蜕变,向着圣体转变,肌肤绽出圣洁华光,骨骼咯咯作响间也被重塑强化。
与此同时,男子的修为仿若被一只无形巨手托举,蹭蹭蹿升,不过眨眼工夫,便跨越重重境界,一路扶摇直上,直至稳稳停留在仙王巅峰之境,澎湃威压自他体内弥漫开来,震得周遭桌椅簌簌作响,此刻的他,再不复之前那颓废模样,仿若重生再造,满是傲然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