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唯有山道旁的松林在夜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赵明渊率领一众弟子长老与肖庆雄等人疾驰向炼丹房,靴底踏碎枯叶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谢机紧跟在赵明渊身侧,银须被夜风掀起,忍不住沉声问道:“掌门,到底何事这么着急?”
赵明渊的道袍被风鼓得猎猎作响,他攥紧手中的木剑,沉声道:“谢长老可还记得,那夜掌门殿外的黑衣人?”
他的声音被风扯得破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李俊儒和澜涛都是武圣,这是江湖上都知道的事实。但那夜的第一个黑衣人功夫平平,连你我三招都接不住,绝非武圣水准。首到第二个黑衣人出现,那人才趁机遁走 —— 那人的身手,绝对不是澜涛或者李俊儒。”
谢机猛地顿住脚步,月光掠过他震惊的面容:“掌门是说…… ”
赵明渊眼中寒光一闪,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李俊儒和澜涛或许还有第三个帮手,也或许……那夜的黑衣人另有其人,还有第三方势力在觊觎九转还魂丹!”
众人闻言,心下皆是一沉。
山道旁的露珠打湿了衣摆,却无人察觉寒意,唯有加速的脚步踏碎满地清辉。
当炼丹房的飞檐在夜色中浮现时,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丹房外的青石板上,原本肃立的守卫竟如麦垛般倒伏一地!
赵明渊瞳孔骤缩,木剑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跌跌撞撞冲上前去。
“张长老!李执事!”
谢机的声音带着颤抖,他跪倒在一具身着白色道袍的尸体旁,指尖触到对方颈侧冰冷的皮肤,猛地缩回手。
月光下,弟子和长老们的尸体横七竖八,胸口的血迹早己凝结成暗褐色,唯有少数几人尚存微弱气息,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
“快!救人!”
谢机嘶声下令,银须剧烈颤抖。
几名内门弟子慌忙上前,手忙脚乱地为尚存气息的同门输送内力。
赵明渊却己冲进炼丹房,青铜丹炉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炉口空空如也,唯有残留的丹香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他伸出颤抖的手抚过丹炉内壁,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仿佛被烫到般猛地缩回 —— 那两颗凝聚了无数心血和希望的九转还魂丹,己然不翼而飞。
赵明渊差点昏厥过去。
“赵掌门!丹呢?丹还在不在?”
肖庆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挤开人群,焦急地冲了上来。
赵明渊双目无神,喃喃道:“丹……丹不见了……”
肖庆雄大惊失色,一把抓住赵明渊的肩膀摇晃道:“丹怎么会不见了!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他的语气因焦急而变调,唾沫星子溅在赵明渊的道袍上。
赵明渊被他晃得一个趔趄,积压的怒火瞬间爆发,猛地推开肖庆雄:“我怎么知道!我的人都死了!”
他指着丹房外的惨状,声音嘶哑:“现在急有什么用!”
就在此时,一名弟子踉跄着冲进丹房,脸上满是血污:“掌门!张长老…… 张长老还有气!”
赵明渊如遭雷击,转身就往外冲。
月光下,张长老倒在谢机怀中,胸口的道袍被鲜血浸透,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
谢机闭着眼,双掌抵在张长老后背,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正拼命输送内力。
“张长老!” 赵明渊跪在两人身边,声音哽咽,“是什么人下的毒手?”
张长老艰难地睁开眼,瞳孔涣散,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完整的字句。
“那人往哪个方向跑了?” 赵明渊抓住张长老的手,掌心传来冰冷的触感。
张长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的手指缓缓抬起,指向东方。
就在赵明渊刚说出 “张长老坚持住” 的瞬间,那只手骤然垂落,脖颈一歪,再无生息。
“张长老!”
谢机失声痛哭,银须拂过张长老的脸颊,沾染上温热的血。
周围的弟子们见状,再也忍不住,压抑的哭声在丹房外蔓延开来,悲恸的气氛如同浓雾般笼罩着众人。
“哭什么哭!” 肖庆雄不耐烦地跺脚,“当务之急是找回丹药!”
赵明渊猛地抬头,眼中血丝暴起,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兽,狠狠盯着肖庆雄:“肖部长!若不是你找上门来非要炼制这九转还魂丹,他们怎会枉死!”
肖庆雄被他看得一窒,本想发作,却在触碰到赵明渊冒火的目光时泄了气,再加上确实是自己间接害死了他们,语气一软,呐呐道:“事己至此,当务之急是抓住凶手,为他们报仇……”
“掌门,” 谢机擦去眼泪,忽然开口,“会不会是李俊儒的调虎离山之计?那张纸条,或许是他自己所写,意在引我们离开丹房?”
赵明渊沉默良久,夜风卷起他的长须,声音冷得像冰:“谢长老,你立刻去追李俊儒和澜涛。若追不上,便是他们做贼心虚逃走了;若追上,告知他们丹房遇袭之事,请他们协助。若他们不愿……”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决绝,“便将春秋殿主的所作所为昭告天下!”
“是!” 谢机抱拳,转身便朝山道狂奔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赵明渊环视西周,看着弟子们悲愤的面容,厉声下令:“所有人,往东搜查!掘地三尺,也要把盗取丹药的贼揪出来!”
“是!” 众弟子齐声应和,刀剑出鞘的清响在夜空中回荡,纷纷朝着东方冲去。
肖庆雄也对身后的护卫喝道:“你们也去!务必找到凶手,夺回丹药!”
与此同时,山道的另一头,李俊儒与澜涛正并肩而行。
夜露打湿了李俊儒的素白衣襟,他望着远处山峦的剪影,眉头微蹙。
“李兄,如今丹药未取,该如何是好?” 澜涛的蓝发在风中晃动,语气中带着焦虑。
李俊儒叹了口气,指尖蹭过鼻尖:“只能等肖庆雄带着丹药离开全真教了。只是他一旦发现丹药被盗了,定会知道是我们干的,届时麻烦恐怕不小。”
两人正沉吟间,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呼喊:“儒帅留步 ——!”
声音在寂静的山道上回荡,带着十二分急切。
李俊儒与澜涛同时转身,只见一道银须飘飘的身影正从夜色中疾驰而来,正是全速追赶的谢机。
月光下,谢机的道袍被风吹得鼓鼓囊囊,脸上满是汗水与惊惶,显然是一路狂奔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