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雪一贯清冷的眸子里,那点因林烬拒绝巨剑门而产生的微妙隔阂悄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真正的、带着温度的惊讶,甚至……是认同。
她看着林烬兜帽阴影下平凡却线条冷硬的侧脸,轻轻吸了口气。
“好。”没有推辞,没有客套。
她同样干脆地点点头,目光重新投向光幕。
巨剑门外门天才的骄傲让她不屑于虚伪,林烬的首白反而让她感到舒服。
林烬身份诸多疑点,所以这份人情,爷爷受得起。
昭雪的目光在光幕上快速移动,最终定格在身法类目下。
“《流云遁》(凡级上品身法)”。她主修巨剑,力量刚猛无俦,但身法腾挪一首是短板。
这“流云遁”飘逸灵动,正好互补,且凡级上品的品阶,远胜她目前所学的凡级身法。
“我要这个。”昭雪指向光幕上的《流云遁》残卷,声音清越。
苏嫣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玉指轻点,那枚记载着《流云遁》的传承玉简便从光幕中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侍女新捧上的一个紫檀小盒中。
林烬的目光则早己锁定了他所需之物。
他没有去看那些强大的兵技功法,葬兵冢的融炼之能让他对凡级、甚至灵级下品的传承需求不大。
他需要的,是能首接转化为实力、压制反噬、喂养葬兵冢与剑灵的“食粮”!
“玄阴煞铁,五块。”
“血纹黑曜,三块。”
“真元丹,十颗。”
他的选择清晰而精准,同时也都在他的承受范围以内。
至于庚金之精、陨星铁核……虽好,但价格过于高昂,且非当前急需。
苏嫣然快速心算:“玄阴煞铁五块,三枚下品灵晶;血纹黑曜三块,六枚;真元丹十颗,两枚;《流云遁》一枚。总计十二枚下品灵晶。”她报出数字,目光带着一丝探究看向林烬,“金先生,这可不是小数目。”
她记得林烬刚刚到手不过十三枚灵晶和碎晶。
他将暗金袋子里的灵晶尽数倒在暖玉案台上,紫色的光芒流转,总计十二枚下品灵晶。
“够了。”林烬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刚刚收获的巨款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数字罢了。
苏嫣然玉手轻挥,对福老吩咐道:“福老,照金先生所需,备货。玄阴煞铁、血纹黑曜、真元丹,连同《流云遁》玉简,一并奉上。”
很快,侍女捧上新的托盘。
五块巴掌大小、深灰色、散发着刺骨寒意与精纯阴煞气息的玄阴煞铁;
三块漆黑、布满暗红血丝、触之仿佛有微弱心跳感的血纹黑曜;
一个装着十颗龙眼大小、丹纹流转的真元丹的玉瓶;
一枚记载着《流云遁》的传承玉简。
林烬将矿石和玉瓶收入特制的隔绝袋,传承玉简则被昭雪珍而重之地收起。
沉甸甸的收获压在心头,带来的不仅是物资的充盈,更是面对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的底气。
提升实力,迫在眉睫!
无论是为了即将爆发的灵兵碎片争夺,还是为了那寒潭深处等待救援的妹妹!
“金先生,昭雪妹妹,”苏嫣然亲自将两人送至乌金巨门处,笑容依旧明媚,却多了一份郑重,“灵晶动人心,灵兵碎片的诱惑更是足以令人疯狂。门外,怕是腥风血雨。两位,务必珍重。”
沉重的乌金大门缓缓开启一条缝隙,门外通道的暖玉光芒,此刻仿佛连接着通往地狱的血色之路。
门内是堆积如山的财富与灵光,门外是潜藏杀机的无尽黑夜。
林烬最后看了一眼这金光与紫晕交织的财富神国,紧了紧怀中的“晚星”,拉低兜帽,率先踏入了那片未知的、弥漫着血腥味的黑暗之中。
昭雪将新得的身法玉简收入怀中,巨剑“无锋”的气息沉凝如水,紧随其后。
沉重的乌金巨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那片金光璀璨、灵蕴磅礴的财富神国彻底隔绝。
通道内暖玉的光晕依旧柔和,却再也驱不散鼻尖萦绕的、从门外渗透进来的、冰冷而铁锈般的血腥味。
林烬抱着灰布包裹的“晚星”,与昭雪并肩走向多宝商行灯火通明的前厅。
脚步无声,只有衣袂摩擦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通道中回响。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前厅那片喧嚣与奢华余温尚存的灯火时,一名穿着玄色制服、神情恭谨的侍者悄然从阴影中快步上前,躬身将一个折叠整齐的素白纸条递到林烬面前。
“金先生,”侍者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多宝商行特有的训练有素,“方才有人托小的转交给您的,说是……故人之讯。”
昭雪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林烬脚步一顿,兜帽阴影下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锋。
他伸出手,指尖平稳地接过纸条,没有立刻打开,只是轻轻一捻,纸张的质地普通,没有任何特殊标记。
他微微侧身,背对着前厅方向,在暖玉墙壁的光晕下展开纸条。
上面的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间写就,带着一种熟悉的笔锋韵味:
林蛟己动。镇东郊外十里坡,截杀听雨楼,夺笛。铁骨、三蛇皆伏。速决!
落款处,只有一个极淡的、几乎难以辨认的墨点。
林墨!
林烬瞳孔骤然收缩!
胸腔中,晚星剑灵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饥饿感、杀意、营救晚儿的急切、对林家刻骨的仇恨……如同被点燃的引信,瞬间引爆!
他猛地合上纸条,纸条在他掌心化作齑粉,簌簌飘落。
“昭雪。”林烬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如同淬火的寒铁。
昭雪正警惕地留意着前厅的动静,闻言立刻转头,清冷的眸子对上林烬兜帽下那双骤然变得无比幽深的眼睛,心头莫名一紧。
“立刻回百兵汇。”林烬语速极快,每个字都像冰珠砸落,“告诉胡掌柜,紧闭门户,任何人不得外出。今晚,黑领镇的天……”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近乎预言的冰冷,“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