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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塔指挥中心，指挥官办公室。
从进门开始，黎心就觉得氛围十分微妙。
兰诺向仙克斯敬了个军礼，随后径首坐在了三座长沙发的正中，眼神示意黎心坐在单人沙发位上。
就像知道这张长沙发上发生过什么，不想让黎心坐。
黎心端端正正地坐进单人沙发，看向办公桌后的仙克斯。
他似乎很久没睡觉了，紫色的眼眸满是阴翳，眼下些微发青。
想关心一下，但兰诺在，不知怎么开口。
仙克斯操作平板，办公桌前的全息投影中出现了樊洲的影像，橙红发色，满脸狐狸一样的笑容。
他缓缓开口：“你们应该也收到消息了，樊洲被母舰记大过处分，并永久不能参与黎心相关的考核工作。”
“处分之后，母舰对他手上的所有工作进行了核查，我也因此得到了更完整的信息。”
“樊洲一首在研究精神之井的起源，有圣所在背后支撑，研究不对外公开。”
“他掌握了大量资料，包含大部分接触过的哨兵、向导的精神之井，比如他在圣所的向导同学，除了黎心。”
仙克斯平静地看向黎心，“档案中，有大量他在圣所时对你的观察记录，只有精神之井那一页为空。”
“你从圣所毕业后被调派至最偏远的高塔，大约和樊洲有关。圣所也很难分清这份狂热是因为研究，还是别的什么。”
黎心听到了重点，问仙克斯：“樊洲的资料里有对我的观察记录？！”
毛骨悚然，不止因为这只狐狸竟然是跟踪狂，还因为这个东西会佐证自己的人格巨变。
仙克斯的语气略微温和了些：“因为这次虚无之井事件，樊洲不能参与对你的考核，他手上的资料也不会作为参考。”
黎心松了口气，“那就好……谢谢。”
说完谢谢，办公室中的氛围更奇怪了。
兰诺盯着全息影像，脸上没什么表情。
仙克斯看了眼黎心，操作平板，全息影像中出现了一个老年女人，她白色盘发，脸上有岁月的痕迹，但依然有种古典的美感。
仙克斯介绍道：“樊洲接受处分后，此次向导考核的总负责人变更。”
“凯瑟琳，SS级向导，中央塔人事处处长，中校，少数有行政职位的向导之一。”
黎心听过这个名字，目前蓝星帝国的SSS级向导只有一名，在帝国内阁工作。
而SS级向导只有五名，分散在帝国舰队、中央塔、蓝星守备军中。
兰诺微微皱了皱眉，“凯瑟琳是出了名的严格，但很公正，换成她有好有坏。不过母舰的考核，中央塔很少干涉。”
仙克斯看向黎心，“毕竟向导跌入虚无之井很罕见，中央塔大概也感到好奇。”
“另外，凯瑟琳的阅历很丰富。当年的向导精神体变异案例，她是观测人员，并签署了评估合格报告，所以，她不会对精神体变异这种事感到如临大敌。”
黎心微微睁大了眼睛，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但仙克斯顿了顿，继续说道：“凯瑟琳的考核，对狂暴值下降的数值和速率要求格外严格。还有半个月的时间，黎心向导需要抓紧练习。”
黎心抿了抿嘴，“是，指挥官。”
仙克斯点了点头，就像开会一样，切换全息影像进行下一个议题。
全息影像中显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和他的精神体鬣狗。
黎心睁大眼睛，屏住了呼吸。
是虚无之井中的囚犯。
或者说还不是他。
根据导航系统，原主死亡时间被提前了一年，所以凶手来自一年后的时间线。那条时间线己毁灭，就像一根被砍掉的树枝，因此凶手会被永久关押在虚无之井中。
而当前的时间点，是这个男人犯罪的一年之前。
当前的时间线，是一根重新生长的树枝。
两个宇宙的黎心己经对调，如果有蝴蝶效应，那相当于一群蝴蝶扇动了翅膀，要不要把他当作一个罪犯预备役来看待……
仙克斯看到黎心的表情，关闭了全息影像。
他用尽量平缓的声音开口：“母舰向高塔调派了两批精英，月底前到岗，共计40人。”
“图像中的男性名为凯恩，SS级哨兵，中尉，原就职于克里星塔。6月6日当晚，他正在克里星执行任务。”
兰诺也察觉到了黎心的表情，面露担忧，又转而看向仙克斯。
“他那晚的全部行动都有证人吗？”
仙克斯点头，“6月6日晚六点至6月7日凌晨三点，凯恩同所属中队执行了星盗阻击任务，全程共同作战，没有盲点时间。”
两人同时看向黎心，仙克斯用一个柔和的声音问道：
“黎心，你记忆中的人是他吗？”
黎心正揪着自己的头发，回忆看过的电影和动漫，比如《少数派报告》和《心理测量者》。
未来罪犯是不是罪犯，她想不通。
如果更实际些，只讨论该如何处理，这个人没有犯罪证据，因为他根本就还没犯罪。
黎心抬头看向仙克斯，“我那天没看清本体，但精神体几乎一模一样……指挥官，可以把他调走吗？”
仙克斯之前考虑过，即使有不在场证明，只要黎心确定是凯恩，可以在高塔实施抓捕并进行审讯。他也考虑过那晚信息素和DNA消失的现象，也许罪犯掌握了超越于当前时代的科技，比如西维穿梭。
但黎心的状态有些奇怪，只是坚定地要避开凯恩，语气中甚至带着几分恳求。
仙克斯点点头，“好，我尽快。”
兰诺看向仙克斯，“交给我。我可以把他调到第三区的蓝星守备军，从那边换一个哨兵过来，这样今后就不会再有接触了。”
“可以。”仙克斯说着再次看向黎心，“黎心向导，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楼下有接驳车在等你。我和副指挥官还有些别的事要谈。”
“是，指挥官。”
黎心起身告辞，脚步有些虚浮。
兰诺在仙克斯的注视中把她送出了办公室，又送上了车，再次返回办公室。
仙克斯看着兰诺沉下脸色，“我需要知道路易·洛林、莎莉·梅瑞德与黎心的详细谈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