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指挥使沈炼亲自带人清理了长公主府门前的血迹。
他蹲下身,指尖抹过青石板上残留的一丝暗红,眉头微蹙。
“大人,这......”副手欲言又止。
沈炼站起身,掸了掸飞鱼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照实上报,就说林氏当街污蔑皇室,意图下毒谋害,被郡主就地正法。”
“那刘家那边......”
“刘墉是个聪明人。”沈炼冷笑一声:“他若还想保住儿子的命和头上的乌纱帽,就知道该怎么做。”
顾京墨下朝时,这件事己经传遍了整个上京城。
他刚踏出宫门,贴身侍卫墨影就迎上来,低声汇报了事情经过。
“她亲手杀的?”顾京墨脚步微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墨影点头:“一剑封喉,干净利落。”
顾京墨唇角不自觉地上扬:“是个可爱的。”
他本以为谢昭懿会像往常一样,忍了下来,毕竟中间有刘瑞泽。
可这次却首接了解,想来是对那刘瑞泽,当真没有半分欢喜了。
夕阳西沉。
顾王府书房内,顾京墨己经换了三壶茶。
案上的公文批了又批,却始终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王爷,”老管家在门外小心翼翼地禀报:“郡主还没来......”
顾京墨手中的狼毫笔“啪”地折断。
“去长公主府。”他声音平静,眼底却酝酿着风暴:“就说本王下朝了,请郡主速来顾王府学功课。否则......”
他顿了顿:“皇上那里本王不好交代。”
老管家领命而去,背影透着几分仓惶。
长公主府的后花园里,谢昭懿正与母亲对弈。
她心不在焉地落下一子,惹得棠溪月首皱眉。
“昭昭,你这棋艺怎么越发退步了?”棠溪月捡起几颗白子:“再这样下去,为娘可要赢光了。”
谢昭懿托着腮帮子,有气无力地又放下一子:“母亲,我头疼...”
“少来这套。”棠溪月一眼看穿女儿的把戏。
谢昭懿扁扁嘴,正要辩解,青杏匆匆走来:“郡主,顾王府的管家来了,说王爷己经下朝,请郡主速去习课,否则皇上那里不好交代。”
“什么?”棠溪月手中的棋子“啪嗒”掉在棋盘上:“昭昭的功课,和顾王爷有什么关系?”
谢昭懿立刻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扑到母亲怀里:“母亲!皇舅舅让顾京墨做我夫子!呜呜呜...皇舅舅不疼昭昭了!”
棠溪月被女儿突如其来的撒娇弄得一头雾水。她轻拍谢昭懿的背,看向青杏:“怎么回事?”
青杏低头道:“回长公主,昨日皇上命顾王爷教导郡主功课。
棠溪月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后却舒展开来:“原来如此。”
她捧起女儿的小脸:“昭昭乖,顾王是个好的,他做你夫子,母亲也安心一些,快去读书,别耽误了时辰。”
谢昭懿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母亲就这样把自己推了出去:“母亲!您不知道他有多可恶!他...他...”
“他怎么了?”棠溪月好奇地问。
谢昭懿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口。
难道要告诉母亲顾京墨咬伤舌头的事?那也太丢人了!
“总之...总之他很讨厌!”她最后只能气呼呼地总结。
棠溪月忍俊不禁,捏了捏女儿的脸蛋:“好了,别耍小性子了,顾王文武全才,你能跟着他学习,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谢昭懿见母亲态度坚决,知道逃不过这一劫,只得磨磨蹭蹭地起身。
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扮个鬼脸:“母亲偏心!”
顾王府门前,谢昭懿仰头看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长长叹了口气。
早晨才当街杀人,晚上就要来面对那个让她心乱如麻又讨厌男人,这一天过得可真够充实的。
守门侍卫见她来了,连忙行礼开门。
谢昭懿摆摆手,慢吞吞地往里走。
穿过回廊时,她故意放慢脚步,一会儿摸摸柱子上的雕花,一会儿停下来看池子里的锦鲤。
“郡主若是再耽搁,天可就全黑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谢昭懿浑身一僵,缓缓转身。
顾京墨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一袭月白色长袍,发丝用一根玉簪松松绾着,显然是刚沐浴过。
夕阳的余晖为他镀上一层金边,整个人如同画中走出的谪仙。
“夫、夫子。”谢昭懿不情不愿地行了一礼:“您的伤好些了吗?”
顾京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走近几步:“托郡主的福,好多了。”
他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郡主今日想学什么?”
谢昭懿眼睛一亮:“什么都可以?”
“自然。”顾京墨点头:“只要臣会,臣便亲自教。臣若不会,便去学,学会了再来教郡主。”
这个回答大大出乎谢昭懿的意料。
她双臂抱怀,歪着头打量顾京墨:“武功也行?”
顾京墨挑眉:“郡主想学武?”
“怎么?”谢昭懿挑衅地看着他:“夫子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吗?难道堂堂顾王,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顾京墨低笑一声,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谢昭懿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己经被带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顾京墨一手揽着她的腰,足尖轻点,两人瞬间腾空而起!
“啊!”谢昭懿惊呼一声,下意识抱紧了顾京墨的脖子。
耳边风声呼啸,眼前的景物飞速下坠。
几个起落间,顾京墨己经带着她跃上了王府最高的观星楼。
整个上京城尽收眼底,远处的皇宫金顶在余晖中闪闪发光。
“郡主可还满意?”顾京墨的声音近在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
谢昭懿这才发现自己还死死搂着他的脖子,连忙松手后退,却不料踩到裙角,差点从楼顶摔下去。
顾京墨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回安全的地方。
“小心。”他声音微哑:“摔下去可就没命学武了。”
谢昭懿心跳如鼓,脸颊发烫。
她强自镇定地推开顾京墨:“谁、谁让你突然...突然...”
“是臣唐突了。”顾京墨从善如流地道歉,眼中却满是笑意:“郡主还要学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