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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晴给新栽的合欢树浇水时，发现树根旁多了个铜制喷水壶。壶身刻着海豚衔枝的纹样，和傅彦洲锁骨上的火印如出一辙。她蹲下身，指尖触到壶嘴残留的温度，忽然听见念念在救助站门口喊："傅叔叔带来了老槐树爷爷！"
穿军绿色马甲的老人站在阳光下，腰间别着王院长同款水壶。傅彦洲扶着他走近时，秦晴看见老人袖口露出的火印——和她父亲遗物里那枚袖扣的图案完全重合。"晴丫头，"老人的声音带着风沙的粗粝，从帆布包里掏出个油纸包，"你妈当年腌的青梅，说等你找到能拆穿'鸢尾'的人就拿出来。"
青梅的酸气漫开时，傅彦洲正将修复好的平安扣放在石桌上。碎玉用银丝嵌成合欢花形状，花心处刻着他新添的字："晴川历历，洲渚可期"。秦晴看着他指腹的薄茧——那是昨夜在灯下磨玉时留下的，忽然想起七年前他替她罚站，手心里攥着她塞的半块绿豆糕，也是这样磨出了茧。
"妈妈你看！"念念举着树枝在地上画画，"老槐树爷爷说，海豚是保护鱼群的骑士，就像傅叔叔保护我们。"老人笑着捋起傅彦洲的袖子，小臂上交错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白："这孩子当年为了引开杀手，在边境荒漠里跑了三天三夜，醒来第一句就是问'晴晴有没有喝到退烧药'。"
秦晴捏着青梅的手突然收紧，果酸渗进掌心的伤口。她想起昏迷前看见的幻象——傅彦洲背着她穿越枪林弹雨，后颈的疤痕被血浸透，却还在哼她小时候爱听的摇篮曲。石桌上的平安扣忽然晃动起来，远处传来汽车爆胎的巨响，傅彦洲猛地将她按在合欢树下，子弹擦着树叶钻进泥土的瞬间，听见老槐低吼："是苏振邦的残余势力！"
混战中秦晴摸到急救包，却在给傅彦洲包扎腹部伤口时，看见他内侧口袋掉出的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画满了救助站的速写，最后一页是她的侧脸，旁边写着："等晴晴肯再叫我'彦洲'，就把海豚计划的完整档案给她看。"她的眼泪滴在纸上，晕开墨迹里的"对不起"三个字。
警笛声渐近时，念念抱着急救箱从废墟里爬出，怀里还揣着傅彦洲给她折的梧桐木海豚。秦晴接过海豚时，发现肚子里藏着枚戒指——铂金戒圈刻着合欢花藤，和平安扣的纹路连成一圈。傅彦洲撑着树干站起来，血顺着指缝滴在她鞋面上，声音却异常清晰："秦晴，我以前以为推开你是保护，现在才懂，真正的守护是......"
"是把刀换成伞。"秦晴替他说完，将戒指套进他带血的无名指。老槐在旁轻笑，展开手里的边境地图，红笔圈出的"老槐树下"旁，新添了个用海豚标记的坐标——正是救助站的位置。合欢树的新叶在风中沙沙作响，阳光穿过枝叶，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七年前那个雨夜，他撑着伞送她回孤儿院时，伞面上漏下的月光。
傍晚的救助站飘起饭菜香，念念把海豚木盒摆在餐桌中央，里面装着秦晴用红线串好的平安扣碎玉。傅彦洲笨拙地给老槐盛汤，却被老人用筷子敲了手背："当年你爸教我煮青梅汤时说，要加三勺糖才够甜。"秦晴低头搅着汤碗，看见碗底沉着颗完整的青梅——是傅彦洲偷偷放进去的，酸中带着回甘。
睡前故事时间，念念抱着修复好的鸟窝不肯松手。傅彦洲坐在床边，翻着秦晴母亲的信笺，忽然读到背面的小字："若彦洲肯让晴晴碰他的旧伤疤，便许他入门。"秦晴的指尖刚触到他锁骨的火印，就听见他轻声说："其实七年前在菜窖，我不是故意撞翻药瓶的，是想让你看清苏瑶下药的动作。"
夜风掀起窗帘，合欢树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会呼吸的画。秦晴看着傅彦洲给念念掖好被角，忽然发现他手腕上多了串红绳，串着的正是她埋在树根下的平安扣碎玉。"这是念念编的，"他察觉到她的注视，耳尖微红，"她说......要把妈妈的星星拴在爸爸手上。"
月光漫进窗台时，秦晴悄悄起身，将海豚木盒放在傅彦洲枕边。盒底内侧，她用小刀刻了行小字："合欢树下，埋着迟到的'我愿意'。"隔壁房间传来老槐的鼾声，夹杂着傅彦洲压抑的轻笑，像极了多年前在孤儿院的夜晚，他躲在柴火堆后，听着她给流浪猫哼歌时，忍不住跟着和的调子。
第二天清晨，秦晴在合欢树下发现了新的惊喜。傅彦洲用梧桐木刻了两个小人偶，一个抱着药箱，一个背着步枪，中间用银丝系着只展翅的海豚。人偶背后刻着字："晴洲从此，风雨同担"。阳光穿过树叶，在人偶身上落下光斑，像极了他们之间那些被误解打磨过的时光，终于在真相的照耀下，折射出温润的光芒。
救助站的广播里传来新闻，苏振邦残余势力全部落网。秦晴看着傅彦洲和老槐在树下下棋，念念趴在桌上给海豚木盒涂色，忽然觉得空气里都是青梅汤的甜香。她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戒圈内侧刻着极小的字——是傅彦洲父亲的笔迹："爱不是封锁的港湾，是让彼此成为能并肩破浪的船。"
合欢树的新枝上，不知何时系满了蓝色丝带，每根丝带上都写着字。秦晴摘下最近的一根，看见上面是傅彦洲的字迹："致秦晴：从前我用保护做牢笼，如今想以信任为帆，载你去看边境的极光。"她回头看向他，发现他也正望着她，眼中的星光比七年前那个偷塞退烧药的夜晚，更加明亮，也更加坦诚。
而在不远处的边境哨所，老槐寄来的包裹里，除了新晒的青梅，还有张照片。照片上，傅彦洲和秦晴站在合欢树下，念念骑在他肩上，手里举着海豚木盒，三个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像极了一个完整的圆，终于不再有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