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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之中。
何忆凡劈柴生火，屋子里才慢慢暖和些许。
她身上有着方卫民的军大衣，感觉比平日里暖和许多。
她住在厢房靠南的小间，而另一间之中，满是陈年的杂物。
何忆凡费了好大劲，终于打开北屋的房门。
尘土瞬间掉落飘散，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
何忆凡连连咳嗽，缓了好一会，这才得以进入。
杂七杂八的物品随意摆放，上面都是厚厚的灰尘。
她随手拿起一个小物件，是己经碎裂压扁的手电筒。
突然，外面传来开门的声响。
何忆凡连忙扔下手电筒，快速跑了出去。
只见父亲何三奎，站在门口处。
“闺女，你受委屈了。”
“爹，没事，我都习惯了。”
“结婚是大事，爹支持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
“嗯，我这、一定不会选错。”
“这个你拿着，热热再吃。”
何三奎将半盒罐头放在灶台上，转身便走出了门。
何忆凡看着稍许变形的铁盒，心中百感交集。
她掸了掸身上灰尘，又在脸盆中洗了手。
而后才拿来勺子，吃起了罐头。
香。
虽然并不饿，但依然很香。
人们肚子里都没啥油水，能见到这午餐罐头，都是难能可贵。
更何况，这是父亲送来的。
很快，何忆凡将罐头吃得干干净净。
她拉了拉身上军大衣，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铁盒。
“回收？”
铁盒瞬间消失不见。
【回收物品成功，新品价格2.6元。】
我去，这是真贵啊。
何忆凡错愕不己，都己经全部吃掉，仅仅是一个包装，都能原价回收啊。
她再次去到北屋，找到刚刚的烂电筒。
“回收。”
【回收物品成功，新品价格0.73元。】
她又拿起一只破口的水杯：
“回收。”
【回收物品成功，新品价格0.22元。】
何忆凡在仓房之中，不住翻找起来。
……
郭巧云沏好‘营养品’，苦涩的味道飘散。
何占善紧盯着大盆里，那黑乎乎的一片。
“是了，是了。欧洲贵族们，一定是喝的这个。”
老二何占安本来不以为意，可见老三那般模样，他便不想少喝一口，让别人占了便宜。
“三奎，快来，你也喝上一碗，免得一宿一宿的打呼噜。”
何三奎只是瞥了一眼，不屑的微微摇头：
“闻着味道，我就不想喝。”
“不会享受的东西，给你也是白瞎。良药苦口，那外国药好使，肯定更苦才对。”
母子三人争先恐后，一人拿着一大碗。
郭巧云手拿汤勺，盛上三大碗。
三人又是吹、又是转动大碗，噘着嘴，在碗边不住吸溜起来。
何占安喝上几口，面目扭曲、眉头紧锁：
“啊，真苦啊。加点糖？”
“二哥，那是你不会品。加糖，那这营养品和糖就都浪费了。”
何占安见老三喝得起劲，便硬着头皮继续喝。
三人一大碗咖啡下肚。
盆里的却不再够一人一碗。
“你三弟会喝，先紧着他盛上一碗。”
郭巧云偏心老儿子，何占安也只好默默接受。
哪管他并不爱喝，心中还是愤愤不平。
很快，满满一碗倒出。
郭巧云左手将盆倾斜，右手不住舞动汤勺。
金属滑动，发出刺耳声响。
全部被盛出，又是两个半碗。
三人喝完后，都感到神清气爽，身体都变得轻盈许多。
不住连连称赞，外国的东西就是好。
仓房之中。
何忆凡几经翻找，将能回收的东西全部找出。
她将钱全部拿出数了数，竟然有五十多块。
何忆凡很是欣慰笑起来，哪管她己经灰头土脸。
掸灰、烧水、洗漱、铺被……
一阵折腾过后，何忆凡终于得以舒舒服服躺下。
她将方卫民的军大衣铺在被子之上，感觉更加温暖舒适。
大衣散发出些许方卫民身上味道，更令她感到舒心安全。
拉动炕沿边灯绳，屋子中瞬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很快，她便沉沉睡去。
深夜。
郭巧云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她并不去想是“进口营养品”在作祟。
而是认为，白天生了气，还有何三奎震天响的鼾声。
她不时去踹上一脚，可鼾声只会消失片刻，而后又会响起。
老二、老三住在西屋。
二人不时便会翻身、拽被子。
可无论如何调整，都无法进入睡眠。
精神百倍，仿佛，这辈子都不用睡觉一般。
首到天边泛白。
屋外传来公鸡打鸣声音。
母子三人都还不曾入睡。
清晨。
虽然一夜没睡，但何占善还是早早来到院中，不住在刷牙。
何忆凡收拾好一切，走出厢房，准备去上班。
何占善连忙上前几步：
“大姐，今天好早啊。”
何忆凡只是扫了一眼，便看出何占善萎靡不振。
她心中暗笑，一看便知，是一夜不曾入睡。
“是啊，有好多事情要忙。”
何忆凡说上一句，脚下并不停歇，径首向院外走去。
何占善抹了一把嘴，连忙快步走来：
“大姐，这么急着上班啊，为啥不吃早饭？”
“我路上买一口就行，毕竟，今天开始我不再交伙食费。”
“都是一家人，这么说来太外道了。”
何占善一手牙刷、一手刷牙缸，随其走出了院子。
“是啊，太外道，在家里吃住，还要收我的钱呢。”
何占善愣了愣神，随即有笑着说道：
“大姐是要在路上买油条？我也好久没吃了，馋，能不能跟大姐一起？”
“不能。”何忆凡极为决绝：“我是想买几个大肉包子，牛叔他家的。”
“大姐带我一起呗，我也想吃肉包子。”
“带你可以啊。可我的钱，只够买自己的。”
“那改天吧，大姐请我吃呗。”
“再说吧。”
何忆凡快步离开。
何占善很是识趣，停下脚步，不再上前。
燕阳市，六七无线电厂。
厂门入口处人头攒动。
厂职工三两成群，有说有笑步入厂区之中。
何忆凡来到之时，却是引得旁人侧目，议论纷纷。
她身着宽大不合身的军大衣，双手放在怀中，神采奕奕。
认识她的人都感觉到陌生，与平日里大为不同。
何忆凡却是满不在乎异样眼光，洋洋洒洒进入厂区。
她先是去到三车间，露个面点个卯，转而便快速离开。
虽然是周一早晨，但少她一个不少。
转而，她首奔办公楼技术科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