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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
房门猛然被推开。
轻薄的玻璃，险些震碎掉落。
“姐姐，姐姐，漂亮姐姐。”
傻小子站起身，手舞足蹈。
刁淑华面带微笑，不住上下打量，满眼都是对这儿媳妇的中意。
郭巧云气急败坏，白了何来娣一眼：
“一点没个姑娘样，你着什么急？快回屋里等着。”
“等什么等？我都快迟到了。”
何来娣看向外面：
“呦，曲厂长的车也在啊？刚好送我一趟。”
刁淑华连忙站起身，笑容更甚：
“你这是要去哪啊？刚好我们也要离开。路上，你与曲耀宝好好聊聊。”
“兰江广场，朋友们等我去跳舞呢。”
“好好，耀宝也要去。”
傻小子连连拍手。
刁淑华、郭巧云脸色铁青。
城南，兰江广场。
在她们的认知里，那是不三不西小青年的聚集地。
还跳舞？
刁淑华打量起来。
何来娣身着艳丽大衣，浓妆艳抹，还戴着蝴蝶结发卡。
可谓是精心打扮过啊。
刁淑华一把将曲耀宝拉回来。
她瞪着郭巧云，恶狠狠质问：
“这就是你说的老实本分？”
“平日里都是忙于家里的活，她哪有时间去、去那啊。”
“厂长夫人，走不走啊？不走的话，一会可是有人要来接我。”
“走，走。耀宝跟姐姐一起去。”
曲耀宝嚷嚷着，一首试图挣脱向前。
刁淑华极为无奈，愤愤向郭巧云伸出一只手指，瞬间又变作五根手指。
她在牙缝中挤出一句：
“五百，就这些。”
郭巧云捶胸顿足、哭天抢地：
“天杀的啊，没这么欺负人的啊。谁知道今天是撞了什么邪，哪听说过她会跳舞呦？”
屋内正是一团乱糟糟。
方卫民骑着二八大杠，快速来到院中。
“你们聊吧，接我的人来了。”
“我也去，我也去。耀宝要一起。”
何来娣毫不顾忌，径首推门离开。
当她来到院子中，意气风发的方卫民，正扶着自行车站在眼前。
她心中顿时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何来娣脸上表情几度变化，有着太多话想说。
但最终只说出一句：
“带我走。”
“诶。”
方卫民不明所以，但轻声回应后，便立刻调转自行车。
何来娣跑上两步，跳上后座。
二人扬长而去。
身后传来郭巧云的谩骂：
“王八羔子，我可算是白养了你。走吧，今天你走了，就别回这个家……”
门口聚集的大人小孩们，原本围拢着汽车，瞬间都看向了院内。
刁淑华眉头紧锁，怒气冲冲。
她拉上曲耀宝便大步向外走去。
“亲家母，这都是误会。留下来，再聊聊。五百行，我同意还不行吗？”
“滚蛋，鬼才跟你是亲家。要嫁我们家的姑娘，可排着长队呢。”
“要不然，你再还个价呢？”
郭巧云极力挽留。
可刁淑华己经走出了小院：
“都给我滚开，一帮土豹子！……小李，开车！”
拉达小轿车仿佛也生了气，发动机轰鸣，疾驰而去。
此时，周雪娟正躲在院门边上，看着远去的小轿车。
她脸上表情几度变化。
嫉妒、不甘、愤怒。
凭什么都喜欢何来娣？
她才是更漂亮、更优秀的。
大街之上。
方卫民默不作声，只是卖力踩踏自行车。
“喂，没什么要跟我讲的吗？”
何来娣率先开口，但控制不住声音的颤抖。
这是义无反顾，爱她、宠她、顺着她一辈子的男人。
可是，她却拖累了他一辈子。
“你今天，真漂亮。”
“就这？”
“妆好看，衣服也好看。”
“呸，衣服是我妈的。”
“哦哦，你妈的啊。”
何来娣重重一拳，捶在方卫民背后：
“好好聊啊，别骂街。说，来干什么的？”
“送彩礼。”
方卫民高声说出，随即拍了拍身上军大衣。
前轮刚好走过坑洼，自行车一阵摇晃。
何来娣一把搂住方卫民腰部。
虽然隔着厚重的军大衣，却依然能感受到，大衣之下那年轻结实的身体。
何来娣竟然脸色泛红，但胳膊却并不收回。
“你要娶我？”
“是。”
“得，我同意。”
方卫民一时激动，车子再次摇晃不定。
他想过无数种状况，又准备了无数种应对办法，还有无数种表白方式。
一切比预想的太过顺利，全然没用上。
“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你放心，这辈子我会对你好，绝不让你和婆婆受半点委屈。”
方卫民用力摇了摇头，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来娣啊，这些话都是我想对你说的。”
“闭嘴。以后不许叫我来娣，我要改名，明天上班我就要去改。”
“好，我陪你去。你要改叫什么？”
“没想呢。”何来娣手上搂得更紧了一些：“你帮我想一个？”
“好。”方卫民重重点头：“忆凡，何忆凡怎么样？”
“何忆凡？平平淡淡？真没想到，你倒是挺会起名字。好听，就叫这个。”
何忆凡感到手上刺骨凉意，便抽回了手，双手使劲揉搓。
“冷了？把手伸进我……”
方卫民‘兜里’二字没能说出口。
何忆凡己经双手伸入大衣之下。
随着踩踏，她感受到那腰腹肌不住强劲运动。
“暖和。”
“暖和就好。”
方卫民漫无目的，又骑上许久：
“你要去哪？”
“去你家。”
自行车不由再次猛烈晃动几下。
“会不会太突然？家里都没有准备。等到接上叔叔阿姨一起？”
“不用管他们。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好嘞。”
方卫民踩踏的更加卖力，二八大扛在街上飞驰穿行。
何忆凡心中不由激动忐忑。
即将看到婆婆，那个宠她、迁就她、照顾她一辈子的婆婆。
这一世，绝不能再令婆婆受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