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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
晨雾未散时，姜姝己蹲在青丘林的老槐树下。
她指尖沾着新采的灵草汁，正用心音术与三只灰毛小流——那是前日刚认生的地鼠，此刻正用嫩的爪子扒她袖口，系统面板上【御兽·心音术 熟练度+3】的提示刚淡去，忽有一声细弱的呜咽穿透晨雾。
像被针轻轻挑了下耳膜。
姜姝竖起耳朵。
这声音与寻常灵兽的撒娇不同，带着刺人的锐意，像是被什么硌到了痛处。
她顺着声源拨开齐腰高的野蔷薇，露水沾湿了青麻裙角，入目处的景象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草窠里蜷着只小老虎。
说是老虎，其实比阿橘大不了多少，皮毛上的黑纹还带着奶气的模糊，左前爪却深可见骨——像是被猎人的陷阱夹的，血珠正顺着爪尖往泥里滴，把周围的野菊都染成了暗红色。
"疼吗？"姜姝脱口而出，话音未落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她本是想问系统提示会不会触发，可话出口时，鼻尖先涌上来铁锈味的腥气，混着小老虎身上残留的幼兽乳香。
小老虎原本眯着的眼睛骤然睁开，琥珀色瞳孔缩成细线。
它想站起来，受伤的爪子却刚触地就抖了抖，发出更尖锐的呜咽。
姜姝这才注意到它脖颈处有圈红肿的勒痕，像是被粗绳勒过，毛都蹭秃了一片。
"别怕。"她慢慢蹲下来，把腰间的药囊解下。
系统面板在眼前跳动，【御兽·观察术 熟练度+2】的提示让她想起徐师傅说过："受伤的灵兽最敏感，动作要慢过蝴蝶落花瓣。"她从药囊里取出止血的金疮药，指尖沾了点，对着伤口轻轻吹——不是怕疼，是怕药粉呛到它。
小老虎的尾巴在草叶上扫来扫去，扫断了三根狗尾草。
当药粉落在伤口上时，它猛地一缩，却没躲开。
姜姝看见它喉咙里滚出压抑的低嚎，鼻尖却悄悄往她手心里凑，像是在闻她腕间的艾草香——那是她每日捣药留下的味道。
"你以前的主人是不是总给你涂药？"姜姝突然轻声问。
小老虎的耳朵抖了抖，尾巴尖轻轻缠上她的小拇指。
系统面板"叮"地一响：【御兽·心音术 熟练度+15】。
这次不是机械的提示音，倒像是小老虎的情绪顺着意识爬进来——是委屈，是疼，还有点...期待，像被冷落的幼崽盼着人摸头。
她的眼眶突然发酸。
"我给你包起来好不好？"姜姝扯下袖中系头发的蓝布带，动作比刚才更慢。
小老虎这次没躲，甚至把受伤的爪子往她手心里送了送。
当蓝布带缠上伤口时，系统面板连续跳出三条提示：【基础医术 熟练度+5】【御兽·安抚 熟练度+8】【关键线索·受伤灵兽 进度1/1】。
"以后叫你小虎好不好？"她轻轻摸了摸小老虎的耳朵，毛比阿橘硬些，带着小兽特有的暖。
小虎突然伸出粉舌头，舔了舔她沾着药粉的指尖，尾巴在地上拍出小鼓点。
这一拍，拍出了姜姝的心跳声。
她想起徐师傅说过："能让受伤的灵兽主动亲近，说明它认你做半个主人了。"可真正要收灵兽，得等伤养好，再通过御兽殿的认主仪式。
她低头看小虎，它正用没受伤的爪子扒她的裤脚，像是怕她走。
"我不走。"姜姝把小虎轻轻抱起来，它比看起来轻，瘦得能摸到肋骨。"先带你找徐师傅，他那儿有更好的伤药。"
徐师傅的御兽房飘着草药香。
老头正蹲在竹篓前给金翅雀喂灵米，抬头看见姜姝怀里的小虎，眉毛先竖了起来："哪来的？
野的？"
"在青丘林捡的。"姜姝把小虎放在他铺了软草的木台上，"被陷阱夹伤的，脖子还有勒痕，可能是被人遗弃的。"
徐师傅的手指在小虎伤口上轻轻按了按，小虎居然没躲，反而往他手边蹭。"骨没断，算你运气。"老头从药柜里摸出个青瓷瓶，"这是百年续断膏，抹三天就能结痂。"他突然抬头看姜姝，"想收它？"
姜姝的耳尖发烫。
她其实没敢想这么远，可小虎刚才扒她裤脚的样子总在眼前晃。"我...我想试试。"
"试试行。"徐师傅把药瓶塞给她，"但御兽不是养宠物。"他指了指小虎颈间的勒痕，"你看这伤，前主人要么是个蠢货，要么是个狠人。
灵兽认主是拿命交托，你得担得起。"
姜姝用力点头。
她抱小虎回自己屋时，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任务：【与灵兽建立深度联结 进度0/100】。
接下来的七日，姜姝的日程被小虎填得满满当当。
寅时去灵田摘最新鲜的灵草，卯时给小虎换药——它现在会主动把爪子伸出来，像个等糖吃的孩子；辰时带它去后山跑圈，虽然它受伤的爪子还不能用力，却总追着蝴蝶扑腾，把姜姝的裙角抓出好几个洞；酉时最妙，小虎会窝在她膝头打盹，尾巴卷着她的手腕，系统面板上的进度条每天涨五六个点。
"今天又涨了8。"姜姝摸着小虎软乎乎的耳朵，看面板上的【深度联结 进度73】，"再三天就能到100了。"小虎突然抬起头，用脑门撞她下巴，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在说"知道啦"。
认主仪式定在初九清晨。
御兽殿的青砖地被晨露打湿，姜姝站在香案前，手里攥着徐师傅给的认主玉符。
小虎蹲在她脚边，尾巴尖一下一下扫着她的鞋尖——它昨晚特意把自己洗得锃亮，连虎纹都泛着光泽。
"滴一滴血在玉符上。"殿主的声音像敲在古钟上。
姜姝咬破指尖，血珠落在玉符上，瞬间被吸得干干净净。
系统面板炸出刺目的金光：【成功收服灵兽·小虎 御兽术熟练度+50】【深度联结 进度100】【解锁灵兽技能·虎啸（初级）】。
小虎突然站起来，前爪搭在她腰上，热乎乎的鼻息喷在她颈侧。
姜姝低头，正撞进它琥珀色的眼睛里——这次不是幼兽的懵懂，是带着信任的清亮，像山涧里的泉水。
消息传到外门时，正是午后。
姜姝端着给小虎熬的灵粥往回走，转过月洞门就看见林浩靠在槐树上，玄铁剑的剑穗在风里晃得人眼晕。
"姜师妹好本事啊。"他推了推腰间的玉牌，那是内门弟子的标记，"捡只受伤的小老虎也能吹成御兽高手？
我那只火鳞豹，上月刚进阶二阶。"
姜姝没停步。
小虎却先炸了毛，喉咙里滚出低低的威胁声——它还没完全长大，这声音却比阿橘的威慑力强多了。
林浩的脸色白了白，又立刻涨红："你以为有只宠物就能和我比？
外门大比的御兽试炼，可不会看谁的灵兽更会撒娇！"
"试炼啊。"姜姝忽然笑了。
她摸了摸小虎的耳朵，它立刻把脑袋往她手心拱，"我听说今年试炼要带灵兽过三重关，第一关是翻云崖的迷雾，第二关是锁灵涧的暗流，第三关...好像是要灵兽自己挣断困兽锁？"
林浩的手指在剑柄上扣出白印。
"林师兄说得对。"姜姝绕过他往屋走，小虎亦步亦趋跟着，"宠物和伙伴，总要试过才知道区别。"
她没回头，但能听见林浩的玄铁剑鞘撞在槐树上的闷响。
风掀起她的裙角，带进来御兽殿方向的喧哗——有弟子举着木牌跑过，喊着"本月十五御兽试炼报名截止"。
小虎突然用脑袋顶她的手。
姜姝低头，看见它眼睛里映着自己的影子，还有远处被风吹得翻卷的报名告示。
她摸了摸袖中微微发烫的金锁。
残片上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淡金，像是在说：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