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静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缓缓说到:“其实最开始,我和你的爸爸,也不是一帆风顺的,那时的我,和你达叔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我从小跟在他身后玩耍嬉戏,你别看你达叔现在严肃的很,那时的他就是一个大哥哥,对我极好,我唤他达哥,那时候我和达哥一起就读二高,才遇到了你的爸爸”。
陷入回忆的秦文静,眼神柔和起来仿佛也回到了高中时光:“我们三个关系很好,可惜的是,高中毕业达哥不愿听家里安排,去考了军校,当时恰好你奶奶娇惯你爸爸,死活不让他进部队,达哥将你爸爸当成最好的兄弟,临走前将我托付给你爸爸照顾。”
“最初,所有人都觉得我会和达哥在一起,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感情这东西,最不讲理。你别看你爸爸现在能说会道的,之前的他啊,就是个闷葫芦,明明也喜欢我,可是只会给我讲什么函数曲线、设计构图,笨死了”
夏知鸢被母亲带着笑意的嗔怪语气逗得弯了弯嘴角,心头的焦虑也散去不少。
“那时的我,也知道考军校进部队就意味着什么,我很是不舍,可是我了解达哥,知道那是他的理想,他走后,我伤心了很久”。
秦文静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温柔:“达哥英武可靠,你爸,就是个书呆子。可是就是这个书呆子,在我重感冒发高热的时候,守了我整整三天三夜,眼睛都没合一下。达哥也请假来了,还带了最好的药,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可你知道吗?”
“最后让我烧退下来安稳睡着的,是你爸爸笨手笨脚熬了一下午,糊掉半锅的小米粥,和他坐在床边,用他那五音不全的调子给我哼歌,我烧了多久他就哼了多久,哼得他自己脸红脖子粗,最后我退烧了,他嗓子却哑了”。
秦文静说着,自己先笑起来,眼角的细纹里满是幸福的光。“那一刻我就明白,爱情要听自己内心的声音,感情不是看谁更耀眼,谁安排更周全。是看那颗心是不是时时刻刻都把你放在最紧要的位置,是不是能让你一看到他就很安心,愿意把后背交给他。信任和沟通,是维系感情的桥。心里有话,甭管多难,都试着说出来。憋着,只会让误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伤了彼此的心”。
秦文静握住了夏知鸢的手,目光慈爱而认真,“圆圆,妈妈看得出来,怀瑾那个孩子心里有你,有孩子,有咱们这个家。其他可以作假,可他看你的眼神骗不了人。你们之间,或许有难处,但别轻易怀疑这份情谊。找个机会,心平气和地谈谈,别让误会,把真正在乎你对的人越推越远”。
母亲温软的话语,像涓涓细流,浸润了夏知鸢焦虑许久的心田。那些关于“剧情”的焦灼和委屈,似乎被一种更温暖、坚定的力量包裹。
是啊,就算剧情又如何呐,自己怎么舍得夏怀瑾难受呐。一定有办法的!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她不仅要和夏怀瑾想办法说清楚,更要彻底斩断那些可能让他误会,不安的源头!
母女俩都没注意到的是,门外,夏父夏景恒默默地站在拐角听着夏母回忆起以前的事情,眼底有微微湿意。
在今天之前,他都以为秦文静喜欢的是达哥,自己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没想到自己的夫人居然说真正喜欢的人是自己。
第二天下午,夏知鸢主动约了顾启哲在图书馆后面的小花园见面。这里僻静极了,只有几株刚抽芽的丁香树和一张石凳。
顾启哲如约而至,一见面,夏知鸢就察觉出他明显收拾过,赴约的顾启哲穿着干净的白衬衣,带着黑框眼镜,斯文的脸上带着期待与紧张:“夏同学,你找我?”他手里还拿着一本数学笔记,像是刚从自习室出来。
“顾同学。”夏知鸢站在石凳旁,神情郑重,开门见山,“很感谢你在我入学之后给我的帮助和课业交流。我承认你是个和我很契合的朋友。但是,”
顾启哲刚开始还有些高兴的脸上,笑意微微凝滞,敏锐察觉到她语气中的疏离。
夏知鸢深吸一口气,如非必要,她并不想要伤害这个无辜的男生,目光清澈而坚定地首视着他,“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普通同学关系就好,私底下我们就不必再有过多的接触了。”
顾启哲脸上笑意完全僵住,他手指无意识地捏紧手里的笔记,声音有些发紧:“为什么?夏同学,是我哪里做的不妥当,让你感到困扰了吗?”
“不,你很好。”夏知鸢摇头,语气诚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的丈夫怀瑾,他心思很细,容易吃醋。我不想因为任何可能引起他误会的事情,让他难过。他对我来说,很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所为,很抱歉,顾同学,为了他安心,我们以后还是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交集吧。”
这番话,夏知鸢说的清晰和坦然,没有一丝暧昧的余地,将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也明确划分了两人的界限。
顾启哲怔怔地看着她。少女的脸庞在初春微凉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白皙,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不容动摇的坚决和对另一个男人毫不掩饰的维护。
他清楚地看到了她提起“丈夫”时,眼底深处流淌的温柔和心疼。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瞬间攫住了他。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所有的好感,那些在火车上萌生的悸动,在校园里悄然滋长的欣赏,此刻在她坦荡而决绝的宣告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甚至,有些不合时宜。
就像书里写的,有时候相遇的时间也很重要,他终究是个体面人。
顾启哲沉默了几秒,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推了推眼镜,掩饰住眼底的黯然。他后退了半步,微微颔首:
“我明白了,夏同学。是我,唐突了。打扰了。”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带着一种努力维持的平静,
“祝你和夏同志……幸福美满。你值得最好的。”
说完,顾启哲不再停留,转身匆匆离开,背影在春日的光影里显得有些单薄和寥落。
一场尚未真正开始的心动,就这样脆利落地斩断。
夏知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因为剧情的缘故,她有些神经紧张加上与顾启哲相处确实很愉快。
是自己伤害了这个无辜的男生,而且她必须承认的是,不论他的出现是剧情还是巧合,如果不是自己早早遇到了夏怀瑾,他绝对是自己的理想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