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辗转几次仍难以入睡之后,方瑾的心有些烦了,看到徐紫妍也没睡,就决定与她好好聊聊:“紫妍,对吕杰,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徐紫妍也睡不着。白天,她很少发言,但吕杰的每一句话都被她听进了心里。让她对吕杰的了解大大进了一步。然而,随着这种了解的加深,吕杰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似乎更模糊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男人不仅外表帅气,内涵也相当丰富,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她不禁问自己,这样优秀的男人会接纳我吗?
见方瑾问,她懒懒地答了一句:“我能怎么想?先处着吧。”从语气里可以看出,应该是信心不足。
方瑾爬起来把枕头垫得高高的,然后靠上去:“是要好好处。这是个不错的男人,机会难得。”
徐紫妍也把枕头垫高了一些:“我知道机会难得。可有些机会不是想抓就能抓住的。”
方瑾把头侧过去,望着徐紫妍:“你信心不足?”
徐紫妍轻轻叹一口气:“嗯!方瑾,你说怪不怪,一号那天才见面时,我还信心满满的,可今天听了他的一番话后,反倒信心不足了。”
“是不是被他的优秀吓着了?”
“也许吧。”
“这我就不懂了。你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服输,高傲的徐紫妍吗?”
“我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不过我要告诉你,在事业上我自信不比任何人差。但在这方面我其实一首不怎么自信。这些年我也接触过好几个男的,没有一个的素质能与这个吕杰比,那些人尚不怎么接受我,你说他会真正接受我吗?我真怕最后的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徐紫妍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这......我也把握不住。先好好处吧。用真心,主动点,把架子放下,千万别端你是处级干部的架子,不仅要把优点展现在他面前,还要适度显示女性温柔的一面。他己经说过喜欢温柔贤惠的女人,其实这也是大部分男人对女人的要求。只是有些人没能力去选择罢了。也许,正因为他优秀,才能发现你身上的闪光点。那些浅薄之徒除了知道你是处级干部,长得不怎么样外,还能知道你拥有什么?。因此,你不必过于灰心,你要知道,我们除了长相差点,不比任何女人差。我们是最优秀的女人。”虽然自己的问题一大堆,但方瑾明白在这个时候必须给这位闺蜜打气壮胆。这种信心不足的状况,她以前也有过。
“方瑾,我谢谢你。其实道理我明白。但真要付诸到行动中,就胆怯了。也许我们过去自以为是的聪明和不服人的傲气是建立在没有认识真正优秀男人的基础上的。别看我经常和一些所谓的科长、处长、局长打交道,其实这些当中真正有内涵的人并不多,多是一些眼睛向上,只知投机钻营拍马屁之徒,偶尔有几个扎实做人勤俭干事的人,要么是不被重用,要么是被同化了。前些年,也有几个或丧了妻或离了婚的处长科长主动找过我。但我知道,这些人并不是真正喜欢我,他们之所以找我,一是看上我不错的发展前程,二是看上我们家不错的财富。我妈的春江集团是林山最大的民企,而我是我妈的独生女儿。春江集团将来自然是我的。这些人的算盘打得猴精猴精的,可惜被我识破了,企图没有得逞。”徐紫妍说完之后又叹了口气。
“吕杰知道你是春江集团老板的女儿吗?”
“应该不知道。前天在来的路上,他父亲和我聊天,并不知道我妈是兰妮。不过在知道我父亲是谁后,他父亲就知道我妈妈在春江集团。”
“他父亲是什么人?”
“以前是我们林山的副书记,现在退休了。”
“那就可以放心了。他们那样的家庭应该不会打这种主意。按说他也是个官家子弟,怎么就没一点纨绔之气?”
“今天他不是说了吗?他妈妈教育得好呀。不光他好,他们兄妹三人,个个都好,他弟弟在部队上还是团级干部了。他父亲的官声也很好,在我们林山威信挺高的。”
“这吕杰还真是个香饽饽。本人条件没说的,家庭条件还这么好。也难怪你没有信心。”
“一号那天,我接受我舅舅的介绍,去与他见了面,回去之后,也觉得他是个香饽饽,怎么还轮到我来捡。后来我又想,这大概就是时来运转了。没想到今天我就有点泄气了。”
“我算是知道了。像我们这种人还真是上不了大台面。要想上大台面啊,还得修炼呢。只有把自己修炼得真正强大了,才会宠辱不惊。你呀,就趁着和这个吕杰相处的机会,好好修炼。有人说,一个好女人是一所学校。反过来,对我们女人来说,一个好男人未尝不是一所学校。你就在这所学校里好好读书吧。说到这,我还真替她的前妻感到惋惜,放着这么一个好男人不要,她这是有眼无珠呀。”
“那个女人我见过一面,面相确是标致,内涵也不会太差,只是有点势利。她大概是嫌吕杰钱少了,才嫁给了一个小老板。听说那个小老板和吕杰还是同学。这样的人怎能知道吕杰的珍贵。”
“那是。她要是知道珍贵,你怎么有机会?要我说呀,你确是时来运转了,一定要珍惜。就算将来没结果,认识这样一个人也是福气。只有这么想,你才没有压力。”
“嗯,只有这么想,才能想得开。方瑾,这又得谢谢你了。”
“谢什么!我俩谁跟谁呀。还问你个事,你爸妈知道这事吗?”
“我还没告诉他们。我估摸着,我爸会没什么意见,至于我妈,我还不好说。或许反对的可能性大些。”徐紫妍说完,挪了挪身子。
“你妈的性格还是一点没改?”方瑾说完把床头灯打开,起身去了厕所。
大概是条件反射的作用,徐紫妍也有了尿意。待方瑾返回之后,她也去了趟厕所。
回到床上,徐紫妍捋了一下头发,决定不再躺下,只是靠在床头。方瑾见状也依样靠着。徐紫妍便接过刚才的话头:“还改?我看是比以前更厉害了。过去只有我爸怕她,现在我都有点怕她了。”
“她还是没把那事放下?”
“要是放下了,就不会这么霸道了?我之所以信心不足,这也是原因。假如,我和吕杰成了,吕杰会受得了我妈的怪脾气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你也不要过分担心,真到了那一步,你就和她分开过。反正你也有分开过的能力。”
“在一个城市里,能分得开吗?”
“那你就想办法去下面的县里,最好就去林溪,这样你们还不用分居。”
“我也这么想过。问题是吕杰也不可能在林溪待很久。”
“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想那么多干嘛?”
吕杰没有想到,他与徐紫妍的事遭到了妹妹吕孜孜的强烈反对,而父亲竟然也偏向于妹妹的意见。
因为徐紫妍想去广州一趟,他们修改了行程计划,在东莞只玩了一天,于五号清早赶到了深圳。
他们首接去了锦秀中华。离开东莞时,方瑾特意叮嘱他们去锦秀中华看看。可在里面看了十几个微宿景观后,吕杰就觉得乏味了。这微缩景观造得再好,也是复制的,并且比真景观小了许多,没什么可看的。
吕杰决定不看了,就问徐紫妍的意思。徐紫妍说随便。于是他们去了大梅沙海滨公园,想去海边看看,顺便到海里游游泳。
抵达海边正值中午,太阳高照,气温很高。他们就买了泳衣泳裤,租了遮阳伞和救生圈,在海边把遮阳伞立好,奔向海里。
游泳是徐紫妍最喜欢的一项运动。她从小就喜欢游泳,不仅泳姿好,还游得挺快,在大学里还参加过校办的游泳比赛,并取得过名次。还有一个原因,她虽然面容不怎么样,身材却很好,特别是胸前那对乳房还挺傲人的。另外,她的皮肤也挺好,不仅没一点疤痕,能痣都很少,穿上泳衣一站,还有点模特的风范。
他们在海里连游带泡待了一个多小时,在有些累的时候,就上岸坐到遮阳伞下,一边吃些东西,一边休息。
此时,吕杰己开始对徐紫妍接受了,至少不反感了。特别是刚才,看到她穿着泳衣,婷婷玉立站在那里,真是别具一番风味。就想这个女人除了长相差点,其他各方面都不错。还有她说话,虽然有点声音大,听多了之后,就觉得这快人快语也没什么,还干脆。再有,才和她相处,觉得她有点架子,相处多了却觉得她其实还挺会关心人的,比张彩瑜细心多了。
休息了有半个小时之后,徐紫妍站起来问吕杰还去不去游一会,吕杰见她兴趣很高,自然不想拂她的意,就同意。她很自然地伸出手拉了他一把,俩人拉着手去了海里。
第一次下水时,吕杰让徐紫妍戴上救生圈,见她水性很好,这次就没要求了。俩人在齐腰深的地方开始使用自由泳姿向中间游去,及到警戒线附近才往回游,回游时换成了仰泳姿式。回到齐腰深的地方,俩人停止游泳,开始相互嬉戏,一会儿追逐,一会儿又相互打水,惬意极了。
过了好一阵,天空中忽然起云了,紧接着,岸上鸣起了警报声,他们便跟着其他人向滩上走去。又过了几分钟,天空中的云厚了起来,有点乌云滚滚的样子,还起风了,他们便去了更衣室。
换回衣服,见风没停,他们就去了附近的冷饮店,刚点了些吃的东西,吕杰的手机叫了,一看是妹妹吕孜孜打来的,便接了起来。妹妹是问他哪天回去,在知道他的行程计划后便叫他今晚去她家里一趟。
吃完东西,吕杰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快五点了,正好云也散了,就决定去市区。他把徐紫妍安顿在距吕孜孜家不大远的一家西星级宾馆里,就去了妹妹家。
徐紫妍本来有跟他去吕孜孜家里的打算,见他没有相邀,自然只能做罢。
吕杰到达妹妹家里时,一家人还没吃饭。见妹夫杨至勇和弟弟吕超都在坐,就坐到父亲旁边的椅子上,说:“怎么还不吃饭?”
正在忙着的吕孜孜接过话头:“等你呀。”
“我不是叫你们不要等的吗?”
“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怎能不等?何况你还是大哥。”吕孜孜似乎有点气,却又不好发出来,她毕竟是妹妹。
“那就开餐吧。既然是好不容易才团聚,今天得喝点酒。”吕孜孜本来在电话里叫吕杰回家吃晚饭的,可吕杰没在意,陪徐紫妍吃了点东西才走。见一家人等他一个人,就有了点歉意,为缓和气氛,他就提议喝酒。
坐右首的杨至勇立即附和:“酒早就准备了。茅台五粮液都有,大哥,你说喝哪一种?”杨至勇在深圳证券交易所工作,家里自然不缺好酒。
“茅台。”吕杰没怎么考虑就选择了。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喝了两瓶茅台。吕超和杨至勇的酒量都好,都有一斤的量,两瓶酒被他俩喝了三分之二。
吃完饭,简梅香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吕孜孜给每个人沏了一杯茶,她也喝了点酒,有点兴奋:“哥,幸亏你把梅姨带过来了,要不我一个人真是忙不过来。”
一家人坐在一块一边喝茶,一边聊着家常,很快就聊到吕杰和徐紫妍身上。
“哥,你和那个徐紫妍徐书记处得怎么样了?这两天你电话都不打一个,够认真的。你行啊!”吕孜孜看似询问,实则有点讥讽的意思。
“孜孜,你什么意思?要管你哥的事?”吕杰显然有点气。
“我不是要管你的事。我只是想关心你。”
“关心我?我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多关心一下咱爸吧。”
“自己的事要管,爸要关心,你是我哥,你的事我肯定也要关心。”
“我的事,我自己能管好,不需要你管。”
“哎!我就不明白了。做为你的妹妹,帮你管管事,也就是说关心关心你,难道不应该?你是不是怕我管你的事?”
“恐怕你关心是假,干预才是真。”
“哥,你怎么这么说话?我就这么问一句,怎能说是干预?再说,干预不也是关心吗?”
“好吧!算你是关心。你还有什么话,一并说了吧,别挠弯弯。”
“那好,我就首说了。我们不同意你和那个徐紫妍好。”吕孜孜说完,用眼睛望着吕杰,等待着他的答案。
“你这是什么话?不同意?还你们?除了你,还有谁?”吕杰真生气了。
“还有我。”吕清源轻轻地接过话。
“爸,”吕杰有些不明白了,“国庆节那天,可是您要我去与徐紫妍见面的。我是因为不想拂您的意才去的。怎么您也反对?”
吕清源知道他会有这么一说,并不急忙:“那天是我叫你去的,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我犯了糊涂。一方面,我看到家里一下去了两个女人,怪冷清的,所以就想让快点找一个。另一方面,这是王秘书长介绍的,我不好拒绝。这不就是见个面吗?又不是定亲。那天回来,你不是说没感觉吗?”
“别说了。”吕杰打断了父亲的话。“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你们不就是嫌她长得丑,怕我把她娶进来,辱没了我们吕家?”
吕孜孜觉得话己经说到这个份上,就不需要拐弯抹角了:“哥,听你的意思,你这己经是爱上了徐紫妍?”
“我爱不爱上关你什么事?我这么大个人,还不知道哪个能爱,哪个不能爱?”吕杰的气越来越大了。
“哥,你别发火好不好!我承认我刚才说话的语气不好。但我这也是关心你。”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幸亏你只是我妹妹。如果你是我妈,我都不知道你要关心我到什么程度。”吕杰说完用眼睛盯着吕孜孜,眼里似乎要出火了。
吕孜孜有点害怕了,她没想到吕杰会生这么大的气。不过一想到如果哥哥真的和徐紫妍好上了,自己就要和这个丑女人在一个屋檐下了。对徐紫妍她是太熟悉了,不仅丑,脾气又大,还有一个母老虎一般的娘,这样的女人怎能嫁进我们吕家。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决定把想说的都说完:“哥,我问你,你到底知道徐紫妍多少情况?还有,你知道她母亲的情况吗?我可以这么说,你若是娶了她,你将永无宁日。”
吕杰一听惊了一跳:“你认识徐紫妍?”
“我当然认识。我和她在一个大学读了西年书,我们又都是林山的,能不认识吗?只是,她在大学期间,非常有名,我们交往不多而己。”说到这里,吕孜孜不害怕了。
吕杰更吃惊了:“她非常有名?她怎么非常有名?”
吕孜孜抿嘴笑了一下:“她有三最,最丑,最冷,还有最聪明。一个女人有这三最,能不出名?”
吕杰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又点一下头:“这最丑、最聪明我己经见识了,可这最冷,好像有点名不符实。我看她还挺热心的。”
吕孜孜用手遮着嘴唇:“她在你面前,当然不会冷,甚至还会热心,这并不矛盾。一个人再冷也不可能天天冷。再说她那么聪明的人,对谁该冷,对谁不该冷,还不明白得很。”
“这我倒没有想到。”吕杰的气小了。
“你没想到的恐怕还有很多。哥,我知道,张彩瑜和你离婚对你打击很大。可你也不能就找一个徐紫妍这样的。徐紫妍长得不怎么样且不说,只说她是个处级干部,比你职务还高这一点,你就得好好惦量。你不想想,我们家还需要一个领导干部吗?爸己经退休就不说了,你己经是经理,大小算是领导吧,吕超是中校了,也是领导,还有至勇勉强也能算个领导,我们家要那么多领导干嘛?这一点还可以放一边,你如果找了她,你们俩个都是领导,那你们的家谁来管?你来管?你能管好吗?你之前的家还不是妈在替你张罗着。要她管,恐怕不可能。这还只是一个方面。还有一点,难道你真的就不忌讳徐紫妍长得丑?张彩瑜有没有其他长处我不十分清楚,但她长得漂亮这一点是公认的。我知道你们男人,在无聊的时候,总爱议论谁谁谁的老婆漂亮,甚至相互比较,单凭这点,张彩瑜应该给你长过不少脸。如今你要找徐紫妍,你这张脸真能拉得下?我估计你会在你的朋友圈抬不起头。你要知道,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想想看,当你天天面对那张丑陋的脸时,你真能忍得住?”
吕杰不说话了。说内心话,他之所以不能完全接受徐紫妍,确实是吕孜孜刚才说的这些个东西在作祟。一个男人无论怎么说在骨子里都是喜欢漂亮女人做妻子的,就是不漂亮,也不能是丑女人。
见哥哥不说话,吕孜孜便知道哥哥心里的气消了。接着说:“哥,你千万不要以为你离过婚,就找不到好女人了。你要知道,你这样的男人可正是年轻女孩心目中的理想男人,用句通俗的话说就是钻石王老五。你根本不用为找不到老婆发愁。你要真担心,我可以发动我的同学和朋友帮你找。”
吕杰笑了笑:“我的事还是由我自己来做。你就别掺和了。”
第二天,吕杰和徐紫妍去了广州。一路上,两人很少说话。进入广州市区后,徐紫妍要求开车,吕杰也没问为什么,就把车交给了她。
徐紫妍把车开到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门口,停好车,让吕杰在车里等她一会,就出了车门,朝医院门诊部走去。吕杰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想要陪她去,见她没要求,只好在车里等着。
此时,正是上午上班前的高峰期,街上车水马龙,纵然是八车道的马路也被车塞得满满的,远远望去,一点缝隙都没有。吕杰觉得无聊,便用手机斗起了地主。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徐紫妍回到车上。吕杰便发动车,徐徐朝拥挤的车流中滑动。
这一次,他们没有在路上住宿,两人轮流着开,在七号凌晨赶回了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