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自行车买回来后就没怎么用过,月见学不会,摔了几次再也不碰了。
现在倒是让徐天冬派上了用场,两脚蹬地快冒火星子了,一路飞驰到了县医院,扔下自行车就往楼上跑。
跑到二楼碰上几个医护人员正抬着一副担架往下走,其中一个脚滑了一下,担架一歪就要倾倒。
出于军人的本能,徐天冬停住脚步扶稳了担架,一个气质不凡的中年男人扶着一个掩面拭泪的女人从身旁经过,弯腰朝他道谢。
徐天冬顾不得客套,随口答了一句“不客气”就继续往上,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
倒是中年男人一脸震惊,想开口叫人却忍住了。
“怎么了文庸?”
“没事,先走吧,小月的病耽误不得。”
徐天冬气喘吁吁跑到张兰英之前告诉他的病房,却只看见沉默坐在床上的两人。
“娘,大嫂,月见呢?是去做检查了吗?哪个科室?”
张兰英抬头看他,双眼通红,张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说,还是陈苗站了起来:
“天冬,你别急,月见被她爹娘接走了。”
晴天霹雳劈得徐天冬脑袋发晕,这句简短的话怎么都理解不了。
“被她爹娘接走了?!她爹娘不是都不在了吗?什么叫接走了?她……她不会是?”
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席卷心头,徐天冬觉得地板在晃动。
怎么会这样?他才刚刚要和她好好过日子,怎么就发生这种事呢?一点征兆都没有,这让他怎么接受!
陈苗看他两眼通红,似要掉下泪来,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有歧义,忙摆手否认。
“不是那个意思,她没死,是被她亲生爹娘接走了。”
“亲生爹娘?从哪冒出来的?真的假的,他们有证据吗就把人接走了?你们怎么能让他们把月见带走呢?万一不是好人怎么办?”
顾不得再听陈苗解释,徐天冬想起刚刚扶了一把的那副担架,被抬下去的人应该就是月见。
等他跑出医院,几辆小汽车己经开出很远了,徐天冬正想骑上自行车去追,就被人从身后拽住了车尾。
“老大,之前寄回去的那些东西破译有结果了,季师长让你跟我们回去,一会儿就出发,你跟家里打个招呼咱就准备走吧。”
楚大麦也是一脑门汗,借村里电话给季耀文去了电话,还没汇报就接到了返回去的命令,一路打听好不容易才找到徐天冬。
这一阻拦,那行车队己经走远,再也追不上了。
徐天冬深深望着那个方向,一闭眼转过了身。
“等我一下,我去跟我娘说一声。”
楚大麦接过他手里的自行车,推着跟他并肩而行。
“刚刚来的时候支书说嫂子生病了,人怎么样了?没什么大事儿吧?你跟她解释了吗?她什么反应?高兴不?”
一连串问题没有得到一句回答,楚大麦不是蠢人,立刻觉出了不对。
“怎么了,情况不好吗?那我帮你跟季师长申请晚点归队,你留下来陪陪她。”
“不用了,她己经走了。”
徐天冬的表情又回到了楚大麦记忆里最熟悉的样子,冷峻严肃,万年冰川。
可这些日子他不是这样的,整个人都生动了很多,提起自己媳妇儿的时候更是神采飞扬,怎么突然又变回去了?
还有他刚刚说“走了”?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怎么可能呢,我前几天才见过她,挺有精神的啊,怎么突然就……”
“不是,她没死,只是被人接走了。”
说着两人就到了月见之前的病房,陈苗和张兰英之前己经把东西收拾好了。
楚大麦看着气氛不对,更担心了。
“嫂子被谁接走了?”
“我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啊?!”
楚大麦大惊,难道是他们抓的那伙人的同党?居然追到县里来抓人,这得赶紧上报救人啊!
“那还等什么,先报警吧,我去联系季师长,让他想想办法。”
陈苗看他说着就要去,忙站起来拦住了他。
“别去,是月见的亲生爹娘接走的。”
楚大麦对月见的情况比徐天冬还了解,他结结实实查了很久,怎么不知道还有什么亲生爹娘?
“大嫂,大娘,你们不会是被人贩子骗了吧?”
张兰英这会儿终于缓过来了,抹了把眼泪站了起来。
“不会的,那一定是月见的爹娘。你们是没看见,她跟她娘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任谁看了都知道是母女。
“还有玉佩,之前我帮月见洗衣服,她兜里有一张有图案的纸,我拿去问过她,她说是照着她爷爷留给她的玉佩画的,我也见过,跟那对夫妻手里那块是一对。”
要是这样,基本就八九不离十了。
徐天冬在追出去看到那几辆小汽车的时候就知道对方很有来头,应该不是骗子。
陈苗看徐天冬状态不对,接着从旁补充:
“天冬,不是我们不想把人留下,月见当时的情况很不好,浑身发烫都烧到40度了。医生找不到昏迷的原因,只能想办法先退烧。
“她爹娘是省里领导带着来的,一看情况就要带月见去京城治,我们也是想着不能把人耽误了,就同意了,而且……”
“而且什么?”
徐天冬听到这己经渐渐平复下来了,要是那样的情况,就算她在场,估计也说不出把人留下的话。
陈苗看他脸色稍缓,也终于放心了一些。
“而且他们说你跟月见没有领证,算不上真正的夫妻,我们没有权利管月见的去留。”
徐天冬身子一晃坐在了床上,狠狠拍了一下脑门。
是啊,他是现役军人,他和月见结婚既没有打过报告,也没有领过证,从法律上讲,他根本不是月见的丈夫,甚至那个时候他还是傻子,婚姻完全无效。
楚大麦也听明白了事情的大概,虽然不明白自己的调查完全没有查到,但此时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老大,既然对方是去京城,那总算是有个方向,咱们先归队,回去了让季师长帮着打听,季师长不就是京城人吗?”
张兰英和陈苗一愣,“你要去部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