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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刚爬上青虎帮祠堂的飞檐，陈青檀正蹲在台阶上给二牛包扎胳膊。
昨夜混战中这小子被砍了道三寸长的口子，疼得首抽冷气，却还咧嘴笑：“檀哥，我这伤够威风不？”
“威风个屁。”陈青檀把药末撒在伤口上，二牛“嗷”一嗓子蹦起来，撞翻了旁边的陶碗。
碎瓷片飞溅的刹那，巷口传来铜锣响，三个衙役挎着腰刀闯进来，领头的把令牌往石桌上一磕：“陈青檀，县太爷传你即刻到县衙！”
祠堂里的弟兄们哗啦围上来，阿三抄起半块砖就要砸人，被陈青檀反手按住手腕。
他盯着衙役腰间晃动的铁牌——是王德海的私印，指尖在裤腿上蹭了蹭昨夜未干的血渍，抬头时笑出白牙：“劳烦几位前头带路。”
苏慕蝉从偏房出来，手里攥着个绣并蒂莲的帕子，见陈青檀要走，突然扯住他衣角。
她指甲掐进他手背，声音轻得像猫爪子挠心：“赵景明昨夜去过县衙。”
陈青檀低头，看见她眼底映着祠堂前那株老槐树的影子，叶缝漏下的光把她眼尾的红痣照得发亮。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帕子里裹着块温热的姜糖，是方才她塞的：“帮我去西市找李铁嘴，让他把上个月赵家烧米仓的人证带来。”
苏慕蝉松开手，帕子滑进陈青檀袖中。
她转身时裙角扫过青砖，带起一阵风，把供桌上的香灰吹得打旋。
县衙大堂的青石板凉得刺骨，陈青檀跪了盏茶工夫，听着堂下赵景明的声音像破锣：“王大人，青虎帮私藏刀枪，昨夜还烧了赵某的货仓，这是要反啊！”
“反？”陈青檀突然开口，膝盖在石板上磕出响，“赵员外说我烧货仓，可昨夜被烧的是东街的破庙——您派去砍我兄弟的人，躲在庙里放冷箭呢。”他从怀里摸出半块焦黑的火油桶残片，还有块刻着“赵”字的青铜令牌，“这油桶是您赵家油坊的，令牌是您家护院的，要不您说说，好好的护院，半夜揣着刀蹲破庙干啥？”
王德海的惊堂木悬在半空没落下。
他盯着那枚令牌，额角青筋跳了跳——赵景明昨日只说青虎帮是乱党，没提自家护院先动的手。
堂下赵景明的冷汗顺着下巴砸在官靴上，急得首搓手：“王大人，这定是陈青檀栽赃！”
“栽赃？”外头突然传来嚷嚷声，李铁嘴掀着破道袍冲进来，身后跟着二十多个百姓。
卖菜的王婶胳膊上裹着纱布，露出半片焦黑的皮肤：“县太爷您瞧！昨夜赵家的人拿着火把往我菜摊泼油，要不是陈哥儿带人来，我这把老骨头早烧成灰了！”打铁匠老张举着块带血的刀鞘：“这是赵家护院的刀，我铺子墙上还留着他们的刀印子呢！”
陈青檀看着人群里挤进来的苏慕蝉，她冲他微微颔首。
他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抖开是叠账目：“赵员外这半年在东街开的赌场、妓院，账上都写着‘王记’——王大人，您什么时候在东街置产业了？”
王德海的脸瞬间白得像墙皮。
他“哗啦”撕开账本，最后一页果然盖着自己的私印——这是赵景明上个月硬塞给他的“好处费”，说是替他“代管”。
他“哐当”摔了惊堂木，指着赵景明的鼻子骂：“好你个赵景明！想拉本官垫背？”
赵景明“扑通”跪下来，脑门撞在青石板上：“王大人，小人知错了！”
“知错？”王德海抄起茶盏砸过去，“去把围青虎帮的衙役撤了！再敢动陈青檀一根汗毛——”他盯着账本上的数字，喉结滚了滚，“本官让你赵家在洛阳除名！”
日头偏西时，陈青檀踩着衙役撤兵的马蹄声回了祠堂。
阿三举着酒坛冲过来：“檀哥！王县令派了人来，说青虎帮是‘保民义社’！”二牛把刚烤好的兔子塞给他：“刚才西市的‘黑豹帮’、南市的‘铁刀会’都派人来，说要跟咱们结盟！”
陈青檀摸着怀里的帕子，姜糖的甜还留在指腹。
苏慕蝉从廊下转出来，发间别了朵他今早摘的野菊：“怎么样？”
“赚了。”他扯了块兔肉递给她，脑子里“叮”的一声轻响——谋略熟练度+80，当前累计94/100。
他望着祠堂外渐渐聚拢的人群，那些跟着赵景明混的小喽啰正往这里搬桌椅，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风卷着不知谁的吆喝声飘过来：“青虎帮陈檀主——”
“檀主？”苏慕蝉咬着兔肉笑，“你这脑子，不去做官可惜了。”
陈青檀望着她发间的野菊，突然伸手把花别到自己耳后。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罩住她绣着并蒂莲的鞋尖：“我要做的，是天下。”
夜漏初上时，陈青檀在祠堂后巷撞见老疤。
这老头子是跟着老混混打天下的元老，此刻正背着手跟几个帮里的旧人说话，见他过来立刻闭了嘴。
老疤的烟杆在青石板上敲得脆响：“檀主今日风光，可这帮里的老兄弟——”
“老叔。”陈青檀打断他，从怀里摸出块银锭塞过去，“明儿让阿三去给您换口新棺材。”他拍了拍老疤僵硬的肩膀，转身时听见背后细碎的私语：“才做几天老大，就不把咱们放眼里了……”
月光爬上祠堂的飞檐，把陈青檀的影子切成两半。
他摸着耳后的野菊，闻见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酒气——是东厢房方向，老疤的酒葫芦从来不离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