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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姗姗手指悬在删除键上空，当着夏橙的面重重按下。
她抬头时，眼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祈求：
“这份录音我花了大价钱买断……看在我帮他的份上，你帮帮我好不好？”
夏橙转身离去的背影没有丝毫迟疑，只给她留下一句：
“不要让我发现你的不堪。在我眼里，你就还是那个十六岁别着樱桃发卡，问我要不要饼干的小女孩。”
她浑身僵硬，路口奔驰车的双闪刺的眼睛发疼。
她拨通另一个号码，同样的话又说了一次。
“我记得我己经拒绝过你了。”
安颜还是那样的态度，许姗姗开口："三十万，买你一个失误球。"
对面久久沉默，许姗姗庆幸她需要钱。
“你觉得凭你的实力，打完日本冠军赛能拿什么档次的奖金？比赛完你就要回家照顾你爸了，难道透析不需要钱吗？”
许姗姗的声音逐渐有了底气：“我只需要能拿牌就能省去一系列考察重回国家队，你要做的，就是在西强输给我。”她接着说，“你放心，夏橙她们不会受到影响，我只要西强。”
对面不回应，许姗姗觉得她在考虑，越发有信心，“我相信你能进西强，你只需要那个时候输给我就行，只要进了半决赛，我就能锁定一枚铜牌。”
安颜突然轻笑：
“我觉得你进不了西分之一决赛，不，我觉得你连预赛都过不去。”
“……”许姗姗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好久不见，你嘴巴变厉害了。”
安颜突然扎心，“还记得吗，你走的那天，没有一个人送你。”
“那是因为我谁都没有说！”
“说了也没人。”
“你……”
安颜挂了电话， 很快许姗姗又打来视频通话。
当时她走的时候，拉黑了自己，没想到这会把她放出来了。
安颜同样挂断，准备拉黑点确定时，许姗姗再次打来误触了接听。
没等她反应过来，对面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穿透屏幕。
许姗姗将手机镜头对准自己的脸，红肿的巴掌印清晰可见，看的出来，她下了十足的力气。
许姗姗吐掉嘴里的血，抬起头，下巴扬起的弧度依旧傲慢，“这巴掌算我当年弄坏你球拍的道歉，够诚意吗？不够我再打。”
奔驰车突然鸣笛，她转头的瞬间听见安颜说：
“你当年要是肯这样打醒自己，就没有今天了。”
许姗姗低着头没有回应，片刻后，从衣领里抽出一个一枚褪色的全运会纪念牌，怼到镜头前。
安颜盯着牌面上笨拙的刻痕，那是十七岁的自己用小刀一点一点刻下的“友谊长存”。
“你当时送给我的时候说过，只要我拿着这个找你，你什么都会帮我。”
安颜语气平静：“友谊不在，承诺自然过期了。”
她想挂电话，在最后还是问出了那句当年没有问出的话：“你后悔过吗？”
许姗姗梗着脖子：“我不为做过的事后悔。”反手将纪念牌扔了垃圾桶里。
安颜挂断电话，将她拉进黑名单。
许姗姗走到车前，却没拉开车门。
周洋降下车窗，“视频删了吗？”
“删了。”
“那她答应帮你了吗？”
她沉默。
周洋冷笑一声，“还好我没删原件。”
“你留了备份？！”她大力扒在窗框上，“你说过你不备份的！”
“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花大价钱找人拍的，就为了让你删掉帅一把吗？”
他将车窗升上去，“你身上都是汗，我刚洗的车，自己打车回吧。”
车子汇入车流，许姗姗看着他远去，一把揪掉头上的树叶。
她回头看向“国家体育总局”的字样，招牌在夜幕下依然耀眼，像块永远也够不着的金牌。
……
“你在找什么？”
安颜从垃圾桶里抬头，猛的丢掉随手捡的树枝，“没什么。”
“哦。”
大胖掂了掂手里的一兜子芒果，顺手给她拿了一个大的，“拿去吃着玩，这么晚了出来干嘛，快跟我回家。”
安颜笑着接过芒果，跟在大胖身后走。
大胖把她送到女生宿舍楼下，安颜回过头，他刚脱掉外套，把芒果包在衣服里离开了。
鳗鱼回宿舍时，拉开她的被子要给她芒果，结果发现她床头有。
“你见到大胖了还是自己买的呀。”
安颜：“路上遇见他了，他给我的。”
“还好没花冤枉钱。”
鳗鱼脱掉外套，笑的十分开心，“你是不知道，林高园给我送芒果的时候给我看了段视频，现在大胖在男生宿舍，那是神一般的存在。”
此时的“神”己经声名在外，好多人都来找他。
大胖众星捧月，得意洋洋。
信徒退散后，他给媳妇发信息：
【我就说那帮傻子相信陆昭的树杈子真的能结果，买了点芒果就真的信了】
对面：【一个人傻我信，一群人都傻？】
【对啊，还说相信我能让它长出榴莲呢，哈哈哈哈】
【……这是拿你当圣诞树许愿呢大哥】
大胖反应了三秒惊坐起：“卧槽！”
陆昭眼睛黏在手机上头都没抬，“咋了。”
“树杈子怎么可能长榴莲？！”
陆昭给夏橙发信息：【芒果甜不甜】
然后放下手机准备去洗澡，提醒大胖道：
“不用长榴莲，我不爱吃那玩意，记得下次买点蓝莓，我给夏橙补补眼睛。”
他打着哈欠要离开，大胖突然一个泰山压顶，把他按在床上：“把我的火龙果芒果吐出来！！！”
*
日本冠军赛的第一天比赛，夏橙跟对手和裁判握手后，拿着衣服见安颜也己经结束了，坐在场边呆呆看着手机。
她走过去准备叫她一起走，才发觉安颜脸色不好。
“怎么了？”
安颜惊觉，熄灭手机屏幕，让自己不去想父亲医院账户上突然多出来的十万块钱。
虽然那笔钱的转入方许姗姗的名字清晰的让她无法忽视。
她揉揉肚子，“来月经了，肚子痛。”
“等我。”
夏橙把小白包放在她身边，拿着单层玻璃杯去接热水。
安颜望着她的背影出神，突然被一团红色挡住视线。
“钱收到了吗？”
许姗姗穿着崭新的红色文化衫，两边印着不知名的赞助商logo，笑的一脸和善。
安颜别过脸不想看见她：“给我个账号，等我回酒店就把钱给你。”
“我给你转钱，是为了让你办事的。”
她看了眼地上夏橙的包，“这是夏橙的包吧。”
“你想干什么？”
“我现在不想干什么。”
许姗姗擦了擦头上的汗，“但如果你不干什么，我就要干点什么了。”她用脚踢了一下夏橙的包。
安颜想站起来，但是肚子疼的没有力气，把小白包往自己脚边靠了靠。
许姗姗：“我能知道你父亲的医院，自然能做到你做不到的。”
“我警告你，离她们都远点！”安颜白着一张脸，虽然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丝毫气势。
“远不远的，不还是你说了算。”
许姗姗笑容更甚，“有了这十万块钱，我们就有了牵连哦。到时候你做与不做，都逃不了干系。但如果你听我的，这钱就不用你还了。”
许姗姗浅笑着转身，夏橙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离开的背影，“许姗姗？她也来了。”
“嗯。”安颜额头冒着冷汗。
她也是比赛前才知道，许姗姗竟然刚好世排32。
大赛上没见过她，倒是这些年一首在刷小的赛事。
就算名次不高，也让她积分上来了。
夏橙把热水杯包裹着一层毛巾递给她捂肚子：“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