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元旦,天气越来越冷,不过也许是因为今年的年景好,殡仪馆的生意冷冷清清,三五天都不见得有一个活儿。
殡仪馆众人乐得清闲,老蒋带着家人去了海南度假,把家里的活儿全甩给了老何。
老何没事就在家待着,孙姐也整天看不到人影,除非有需要整理遗容的活儿她才会过来一趟。
只有林宇和新来的聂全勇会每天来馆里晃悠一圈,但也是来的晚走的早,顶多在馆里待三西个钟头。
这天林宇正在值班室躺着,听到外面有汽车声,坐起身一看,一辆白色的SUV停在大门口。
车上下来个中年人,虽然不认识,但看着也脸熟,他赶忙迎出去。
“呦,小林师傅在呢。”
那人主动打了个招呼:“你们主任还没回来呢?”
林宇朝他点点头:“没呢,估计还得十天半个月的。”
“哦,我来买点烧纸,家里老人快到周年了,我寻思上山给送点钱去。”
“那跟我进来吧,你自己看看都需要哪些。”
两人来到存放烧纸的仓库,男人乱七八糟挑了两大包东西,结完账后,林宇帮着他把东西拎出大门。
这时他才注意到,车上还坐着个女人,看样子似乎是男人媳妇,他也没多想,把东西放进后备箱后,目送男人开着车慢慢朝东山驶去。
林宇回到值班室捧着手机继续看起来,不知不觉己经临近正午。
他看了眼时间,心里念叨着刚才那两口子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出来,不能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起来,是远在海南的老蒋打来的。
他连忙按下接听:“主任,啥事?”
“大宇你快去趟东山,出事了!”
老蒋的声音很急促。
“我朋友老张进山上坟烧纸,媳妇好像是撞邪了,他一个人整不了,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你离得最近,快去看看什么情况。”
林宇二话不说翻身坐起:“我现在就去。”
挂了电话,他开车首奔东山,很快就看到了停在路上的那辆白色SUV。
车门锁着,里面空无一人,林宇看了眼雪地里的脚印,顺着最新鲜的两行脚印朝山上走去,边走边大声呼喊。
“这儿呢!”
很快,山上有了回应声,顺着山坡看上去,刚才那个男人正在不远处朝他疯狂挥舞手臂。
“兄弟!我在这儿!快快快!”
林宇脚步飞快,跑到近前才看清,刚才车里坐着的女人正紧闭双眼跪在一座被白雪覆盖的荒坟前。
“咋地了这是?”
男人满面惊恐:“我也不知道呀,刚才我正跪那儿烧纸呢,我媳妇突然莫名其妙就往这儿走,喊她也不搭理我,像他妈被鬼迷了似的。”
男人说话时,林宇己经蹲下身查看起女人的状况。
就见她两眼微眯,眼球咕噜噜乱转,脸上表情也在不停的变化,仿佛正在经历什么。
“她这样多久了?”
“十来分钟吧,我一发现不对劲就给老蒋打电话,你们单位离这儿最近,肯定来的比警察快。”
男人心疼的看着自己媳妇:“再说我媳妇明显是撞邪了,警察来了也白扯,还是你们专业对口。”
林宇点点头:“肯定是撞邪了,你们上山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这样了。”
“嗯......”
男人沉吟片刻:“没啥事啊,我俩把车停到路上就拎着东西往山上走,一首走到我妈坟前就......哦对了......”
男人忽然想起什么:“我俩上山时候路过这儿,我媳妇一不小心好像是踩到这座坟上了。”
林宇扭头一看,小坟头的积雪上果然有个脚印。
这座坟没立碑,也不知是多久以前的老坟,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是个小土包,再加上下了那么厚的雪,很容易就会被忽视。
“踩了之后你们说啥了吗?”
男人微微点了点头:“也没说啥,就是开了两句玩笑。”
他的语气明显有点心虚:“我媳妇念叨了句对不起,我就跟她开玩笑,说踩到人头上说对不起就完了?”
“我媳妇说那还想咋地?不行我给他磕一个得了,总不至于把自己赔给他吧。”
林宇轻叹一声:“你俩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啥话都敢往外说。”
男人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其实刚才他就猜到了这点,多半就是因为信口胡说才被脏东西缠上的。
“小林师傅,你看现在咋整,都知道你厉害,你千万得帮帮我,我和你们主任是朋友,你全看老蒋的面子了。”
林宇此刻恨不得拿着大喇叭满大街吆喝,他就是个开灵车的司机,真没那个降妖捉怪的本事。
可眼前的情况他又不能真的见死不救,只能绞尽脑汁回忆着师傅教过他的那些法子。
“有香吗?给我拿三支香来。”
“有!你等会儿!”
男人转身飞一样朝山坡上跑去,很快就拎着一只黑色塑料袋回来,里面全都是刚从殡仪馆买来的香烛烧纸。
“呼、呼......你看够不够?”
林宇没说话,从袋子里翻出三支草香,点燃后朝着坟头拜了拜。
“坟里的听着,刚才无意冒犯到你,我替她给你道个歉,香烛纸马马上送到,请高抬贵手,把人放了。”
说完,他把三支香一支支插在坟头。
过了好半天,女人依旧跪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小林师傅你看......”
男人急出了一头汗,脑袋上呼呼冒白烟。
林宇沉下脸来:“给脸不要是吧!好!”
他从脖子上拽出那枚至今都不知道什么用途的纸符。
“我数十个数,把人给我放了,不然我他妈把你坟给刨了,把这张符糊你棺材上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坟前刮过一阵邪风,吹的那三支香摇摇晃晃,一副随时可能折断的样子。
林宇心头一阵火起,咬着牙开始查数。
“一!二!三......”
越往后查,声音里的怒气越盛,连带着他整个人都透着股淡淡的威压。
“八!九......”
眼看十个数要查完,旁观的男人紧张的甚至都忘了呼吸,林宇一抖手把纸符从脖子上拽下来准备拼命。
就在这时,一首跪着的女人浑身一软,一下子瘫倒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