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雄听她这么说,顿时笑了:“好!那就让他身无分文!”
说起这个谭千里,周雄心底也是有几分恼火的。
亏他还以为是个什么识大体的孩子,结果是个疯子。
“唉……要是他爸妈没出意外,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周老爷子叹完气,看向周溺:“今天在老宅过夜?”
周溺拿着手机,淡淡地“嗯”了一声。
周雄活动了一下脖子,说:“京市那边,有没有派人找你?”
“有。”
“看来你知道了?”
“嗯。”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回收变现,力求自保。”
周雄低下头,轻哼了一声:“你还真是把周家人的自私自利学了个十成十。”
她这么做,在外人看来,只以为周溺是不会经营公司,等事发了就知道,她早就提纯完安安心心待在自己的安全屋里悠然度日了。
虽然对一些人不太公平。
但这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了。
周雄说:“反正我也活不到那个时候,你们还年轻,想安然也无可厚非。”
“但也要给别人留点活路。”
周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正要和老爷子聊这个事情,手机叮咚一声,她低头一看,是朝昇给自己发了短信。
禁烟大使:【还没下班吗?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周溺垂眸,回复:【老爷子病了,在老宅住几天。】
御府·天宫楼下商超,朝昇站在生鲜区,看着周溺的回复,扶着推车的手不自觉攥紧。
车里己经放了不少精挑细选的食材。
朝昇落寞垂眸。
他除了好还能说什么呢?
不该答应的。
不该答应参与研发的。
他就该安安分分地待在周溺身边,不让她难过担心才对。
周溺等了半天,才等到朝昇的回复。
禁烟大使:【好。】
第二天早上六点,枕头边的电话骤然响起。
周溺瞬间惊醒。
她拿起手机,也没看是谁就接通了。
对面传来暴躁跳脚的怒骂:“周溺!你对朝昇做什么了?!为什么他突然要退出研发计划?!!”
“你自己不想干还不让别人干,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较真?!”
“你这个自私鬼!”
周溺莫名其妙被劈头盖脸一顿骂,狠狠皱眉:“你谁啊?”
“呵!你管我是谁?!你最好赶紧让朝昇回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周溺都气笑了:“镇江。”
“信不信我一封投诉信告到中央?”
对面瞬间噤声,两秒后,电话挂断。
周溺把手机一扔,烦躁的扯着被子继续睡。
几分钟后,周溺猛地坐起来,拉拉个脸走进卫生间。
她这个人,一旦被吵醒就睡不着了。
洗漱完下楼,季清也在。
她戴着老花镜在刺绣。
身为珠宝设计师,季清的眼睛总是需要高强度的工作,自然也衰退的更早。
周溺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时候染上的爱好,默默走进厨房。
厨房里,保姆正在准备中餐,看到周溺,她对她笑笑:“大小姐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给我做个手抓饼吧。”
“好嘞,您稍等。”
回到客厅,周溺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随便调了部电影出来看。
季清一边刺绣,一边看着她:“最近工作忙不忙?”
“差不多告一段落了。”
“听你周叔说,你在公司雷厉风行,特别能干。”季清弯弯眼睛,笑得温和:“一转眼,你都这么懂事了。”
周溺叹了口气:“妈,你会跟周叔吵架吗?”
季清一愣,随后说:“他性子温和,我和他吵不起来。”
周巷对她从来都是百依百顺,就算惹了她生气,也只是默默想办法哄她。
周溺不说话了。
朝昇也不怎么跟她吵架。
除了抽烟这件事会吵,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只是在这个研发计划上,他总是那么倔。
总是要让她不高兴。
中午吃饭的时候,周老爷子说:“你也马上放年假了,看你最近心浮气躁的,要不要跟我去庙里住几天?”
“住就算了,我可以送你一程。”
“那也行。”
“你到时候吃顿斋饭就下山。”
“去哪座庙?”
周雄笑:“天君庙呗。”
周溺眸光一顿。
午饭过后,周溺跟着周老爷子在后山钓鱼。
钓了一个多小时,徐管家过来说,谭千里来了。
周溺颔首:“让他过来。”
徐管家应声,十几分钟后,周家的保安开着游览车带着谭千里来了。
谭千里看爷孙俩坐在湖边悠闲地钓鱼,眼睛微眯。
此行要大出血,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没料到,她居然还搬出老狐狸坐镇了。
一上来,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周溺。”
周溺和周雄俱是不为所动。
佣人拿来一套新的椅子和钓具。
周溺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
谭千里乖乖坐下。
三人沉默地在湖边坐着。
谭千里没什么耐心,看了周溺好几眼,首接就说:“要怎样,你才肯让我见见沈月娅?”
周溺没说话。
谭千里接着说:“那是我的孩子,你总要给我一点探视的权利吧?”
周溺晃了晃鱼竿,看向谭千里:“其实很早我就发现了,你好像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
“为什么你能这么泰然自若地来找我要这要那,是因为你觉得这些年我受的罪不是因为你,还是觉得我那段苦日子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谭千里一顿,随后笑了:“你很聪明。”
“和死比起来,吃点苦,真的算不了什么。”
“周溺,你以为混乱的街头,就凭你那通急救电话和口齿不清的话语,能在十分钟内等到救护车吗?”
周溺瞬间目光沉寂:“你早就料到了?”
谭千里看着远处,淡声说:“每个人的死都有定数。”
“没有人能例外。”
“一旦你挣脱了定数,整个世界都会想尽办法将你抹杀,纠正因果。”
周溺看着他,心底也隐约有了猜测。
她放下鱼竿站起身:“你跟我来。”
谭千里对周老爷子点了点头,随后起身跟着周溺离开。
周溺带着他去了自己的房间。
大门关上,她就问出了心底的疑虑:“你死过吗?”
谭千里点头:“我死过。”
“什么时候?”
“五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