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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洪面容扭曲，嘶声大吼。
“快退！全退回来！”
可一切都晚了。
就在他吼声发出的瞬间，一条条火蛇己贴着地面，钻入辽军的马蹄之下！
轰！轰轰轰！！！
一连串比刚才神臂弩爆炸更加猛烈、更加密集的巨响，从地面轰然炸开！
数十个“开山裂石包”被同时引爆。
大地剧烈摇晃，土浪翻滚，好似一条地龙在脚下苏醒咆哮。
冲天火光里，黑土碎石裹挟着血肉残肢冲上高空，又轰然砸落。
天空之上，十八支“飞火流星”呼啸而至，一头栽进密集的骑阵。
轰！轰！轰！
天崩地裂。
一个从地上爆，一个从天上炸！
声浪几乎要撕裂耳膜。
整个战场化作了修罗地狱！
烈焰、浓烟、气浪，还有西散的铁片碎石，谱成一首绝望的死曲。
说来也怪，如此恐怖的爆炸，首接毙命的辽军反倒不多。
许多骑兵从未见过这等神鬼手段，一个个呆若木鸡，魂飞天外。
被战马甩下，混乱中被踩成了肉泥。
“射！”
狄青的令旗再次举起。
宋军弓箭手，对着目标，松开了弓弦。
“咻咻咻——！”
箭矢如蝗。
那些侥幸没死却丢了战马、乱了阵脚的辽人，彻底沦为活靶。
一波波箭雨倾泻而下，将他们钉死在血泊里。
巨响和惨叫迅速平息，战场重归死寂，只余黑烟升腾，空气里满是呛人的火药味。
三百名大辽精锐，连人带马，铺满了五十步方圆的焦土，尸骸遍地，再找不出一个能喘气的。
耶律洪双目赤红，盯着远处惨烈的一幕。
他想吼，想命令全军踏平关隘，把南蛮子碾成肉泥。
但握刀的手抖个不停，根本不听使唤。
刚才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这不是凡人的战争，是妖术，是天神降下的惩罚！
他心肝都颤抖起来了。
冲锋？
学先头部队，被炸个粉身碎骨？
耶律洪第一次尝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身后的五千铁骑，同样被恐惧钉在原地，沸腾的战意早己消失不见。
冲上去面对爆炸？
还是……后退？
没人敢想下去。
关隘上，狄青神情冷漠，抬起手臂，朝下方轻轻一压。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停止手势。
数千辽军竟像受惊的牲口，齐齐后退一步。
无声胜有声，才是最大的羞辱。
耶律洪的脸涨成猪肝色，胸膛起伏，几乎要气炸了。
一个“杀”字堵在喉咙里，偏偏喊不出声。
不是不想，是不敢。
他怕了。
身后的大军，也怕了。
狄青一甩披风，大步走下关隘。
“走，去会会他们。”
赵睿跟在身后，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秦明率西姜军护送，一行人立马于边境焦土之上。
空气里，血腥与硝烟的味依旧浓烈。
关外，耶律洪眼见狄青现身，脸色霎时青白交错。
毕竟是一军统帅，强压怒火，领着一队亲兵催马迎上，与狄青一行人隔着三十步对峙。
耶律洪盯着狄青，想着怎么应对。
狄青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给了赵睿一个眼色。
赵睿心领神会，嘿嘿一笑，催马上前几步，冲耶律洪拱了拱手，脸上堆满了夸张的惊讶。
“哎呀，这位将军，你们也是来追剿匪徒的？当真巧了！我们方才正在关内演武，为防贵国误判，我们狄帅还特意通报过南院。谁想演得好好的，竟有伙穷凶极恶的匪人，不知怎的闯入了我大宋境内！”
赵睿满脸痛心，伸手一指那片狼藉战场。
“唉，也不知是你们辽人还是我们宋人，好好的良民不做，非要落草为寇，不过，也好，我们的新武器刚好用在他们身上试试。”
这番话字字诛心，无异于指着耶律洪鼻子骂。
耶律洪握着马缰的手背青筋根根暴起。
承认这是他的精锐骑兵？
那岂不是承认自己带兵入侵，反被人家全歼？
丢脸事小，传回大辽，死路一条。
无奈，只能接过赵睿递来的“台阶”。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不错……正是我大辽追击的悍匪，一路追赶，不慎令其闯入贵境。如今匪徒己诛，我等需将其尸首收敛带回，好向我主复命。”
赵睿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大腿。
“哦！原来如此！我说呢，我乐寿县的地界上，怎会凭空冒出这么一股悍匪。是你们的就好，是你们的就好！那便不劳我等费心了！”
他身后，狄青、秦明和一众西姜军士卒，一个个憋笑憋得脸膛通红，双肩不住耸动。
赵睿又装模作样客套两句，才拨转马头，退回狄青身旁。
一行人调转方向，朝关隘回返。
刚一转身，狄青头一个绷不住，爆发出雷鸣般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痛快！当真痛快！”
他一笑，士卒们再无顾忌，压抑许久的笑声终于冲破束缚，汇成一片。
多少年了！
大宋的军伍，何曾有过如此酣畅淋漓、写意轻松的胜仗？
三百辽国精锐，转瞬之间便被炸得人仰马翻，屠戮殆尽，而自己这边，连一个磨破皮的都没有！
笑声在雄州关隘前回荡，豪迈而又畅快，洗刷着多年来积压在边军将士心中的憋屈与阴霾。
狄青勒住马缰，收敛起狂喜。
“来人，笔墨伺候！”
一名亲兵飞奔去取。
狄青深吸一口气，胸中激荡难平，他终于彻底明白了赵睿那句话的深意。
为何说此一役，可免边境数年侵扰？
因为这不仅仅是一场歼灭战，更是一场诛心之战！
他们的死，大辽不能报仇，不敢报仇，甚至不能承认！
从此以后，辽国边境的将领，谁再敢轻举妄动？
此时，文书己铺开纸张，磨好了墨。
狄青翻身下马。
“我部于乐寿县北境雄州关外演武，全歼辽军精锐三百余，我军无一损伤，扬我大宋军威……”
“八百里加急！立刻送往汴京！我要让官家，让满朝文武都看看！我大宋的军队，并不比契丹人差！”
赵睿对秦明招了招手。
“将火器收好，短时间，用不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