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打工人是连伤心都不敢有太长的时间的。
陈怡不气馁的又往李强的邮箱里发了一份电子版的离职申请书。
这场战争还没结束,她才不是输家。
而后,她又自虐般的打开了那张李强拖欠她的工资图。
造孽啊,足足五十万啊,是她三年来没日没夜工作换来的啊。
该死的资本家,说什么拿去投资,分明就是想耗着她。
陈怡心烦意乱的关闭那张图,随手拿出民法典,决定背法条来让自己冷静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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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头李真不让你离职啊。”
肖思思往盘子里夹了块炸鸡,又夹了些重口味的椒盐薯条。
“嗯。”
陈怡平静的回答。
只是心不在焉的往盘子里夹了她最讨厌吃的青椒。
“那你放在他那里的钱还拿不拿的回来了?”
肖思思叉了块炸鸡放进嘴边,咔嘣脆,像是斩断一切烦丝的声音。
陈怡听的很解压。
“不知道。”
陈怡没有情绪的表达说明了她现在的干劲不高。
今早怒跑五公里的那种冲刺感,她己经全然没了。
“别沮丧嘛,人活着就什么都有可能。”
肖思思锲而不舍的给那块炸鸡脱骨,嘴皮子利落的在上下挪动,口齿不清的安慰她。
陈怡敷衍的点了点头。
人心情不好的时候真的不太喜欢说话。
她现在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肖思思也不是个没有眼力见的人,看得出她心情不好。
干脆嘴巴一闭,全身心投入自己的油炸世界。
陈怡扒拉着那盘子里的青椒,好半天也没能吃一口。
算了,人还是不要勉强自己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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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总是耀眼。
办公室的窗帘没拉,阳光透过那透明的玻璃窗,折射的彩虹落在她那双八厘米的高跟鞋旁,紧紧依偎,别有风趣。
工作狂陈怡一改往日拼命三娘范儿,没正形的坐在那张皮质椅子上,身体左右晃动着那张破旧不堪的椅子,任由阳光刺痛她双眼也没躲避那灼热的光。
陈怡百无聊赖的跺着细高跟,没轻没重的,发出的声响还不小。
她就是故意的,只因楼下的办公室是李强的。
他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殊不知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对光头李没有丝毫的杀伤力。
算了,planA不行,她还不能够找个planB吗?
还是工作积累客源要紧。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做了天大的决定,拿起了桌上的合同味同嚼蜡的看了起来。
果然人忙起来或者投身于自己喜欢的事业当中的时间是过的最快的。
在当陈怡站起来活动脖子时,太阳早己日落西山,事务所的人也走的七七八八。
她看了眼腕表,七点三十分。
陈怡己经把明天要谈合作的时间背景、方案都整理好。
还行,诸事不顺的一天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工作效率。
她站在二十六楼的高度,俯瞰着水泄不通的车流。
不知道为什么,陈怡最喜欢解压的时候看这些容易让人发呆的东西。
比如,排长龙的塞车、旅游景点,又或者是对着一颗光秃秃的树木思考它为什么会这样进而考虑到自己的头发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她素来喜欢这些不着头脑的东西。
还不等她完全放松下来,手机铃声像催命符一样响了起来。
陈怡从那红通通的一片车流中回过神,迅速找到手机的所在处。
“喂,你好。天翼律师事务所。”
陈怡的职业病导致她每次接电话下意识都是说的这句话。
周珩听着她的一板一眼的自我介绍,本就皱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是周珩。”
他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至陈怡的耳廓,有着说不出的阴森感。
陈怡低头看了眼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她真想穿回到昨天把自己好好的鞭挞一次。
怎么能够不存自己新婚老公的电话号码呢?
你这样说出去能让别人看得出你暗念人家吗?
陈怡的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正在想着要拿什么说辞掩盖刚刚自己正式的不能再正式的自我介绍。
周珩又来了句。
“你没存我电话号码。”
他说的是陈述句。
很明显,他识破了她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陈怡:……
“不好意思。”
她说的倒是坦率,动作己经快速将这串号码的备注为“讨厌鬼”。
在周珩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在她的手机当了快将近三年的讨厌鬼。
周珩还以为她多少会挣扎一下,她倒是比想象中的识时务。
算了,他和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计较什么。
日子还长,一切都慢慢来。
“今晚回老宅吃饭。”
周珩不容置喙发号施令。
陈怡今天被光头李呛的心情在听到了他那帝王般的命令马上死灰复燃。
她翻动着在桌面上乱七八糟的文件,故意的弄出声响,让手机那头的周珩注意到。
“现在吗?”
她漫不经心的问,手上的动作不停,甚至越翻越甚。
“不然?”
周珩被老宅那边逼得紧,要他今晚一定要把新婚妻子带到老宅去。
不然,他们老老少少就全都到周氏集团的大厦里一哭二闹三上吊。
堂堂A市太子爷,岂能容忍这种丢脸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不,在他焦头烂额时,终于想起了自己有个新婚的老婆。
陈怡没说话,只是停下了手中翻动文件的动作。
周珩没空和陈怡玩这种你动我猜的游戏。
他用了上位者处理事情的那套方法。
“陈怡,你应该很明白我娶你的原因吧。”
他的嗓音平淡似水,陈怡却从中听到了威胁的意味。
她大梦初醒般,还以为他们睡过一张床,他帮她吹过头发就是真正的夫妻了吗?
对啊,他娶她是为了应付家里面的。
那她呢?
她究竟是怎么头脑发热的想要嫁给他?
陈怡是不是脑子被驴给踢了?
可,如果不是他。
三年前,她唯一的亲人就永远的离开她了。
陈怡闭了闭酸涩的眼睛,将卡在喉咙里的话全都咽了下去,只有气无力的回了一个“好。”
就当是她欠他的了。
这世界本就没有什么人应该无条件的倾听你的糟心事,你也没有任何理由向别人倾泻自己不满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