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玉瑾乖乖在家养病,好好吃药,吃饭。
因为吃药及时,倒是没有遭多少罪,风寒就痊愈了。
值得一提的事,祝氏听说她生病,竟主动送来了十两银子。
有钱不拿是傻蛋,玉瑾接了钱,却不放松对祝氏的警惕。
祝氏不知怎么跟邱家人商量的,从外面回来那天就把王艳秋接回了娘家养胎。
绿萝依旧每天去送些有荤腥的残羹冷炙恶心她们,祝氏忍也就罢了,王艳秋竟也忍了。
要说她们没在憋大招,玉如意可能都不会信。
就是不知她们到底又准备怎么对付绿萝,玉瑾怕墙上的碎瓷拦不住人,又觉得玉如意太小看不了家,思来想去,托刘秀英帮忙,把玉如意的娘给借了过来。
之所以借它,其一是因为听说这只白色母狗通人性,其二是怕其他狗伤了玉如意。
母子相见,分外亲热?
并没有。
玉如意这小子己经把亲娘给忘了。
大白狗见了玉如意倒是很高兴,一首激动的摇尾巴,有狗儿子在,又有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母狗很快就适应了,安心在正房西厢房窗户下面,临时搭建的狗屋里住了下来。
另外,玉瑾还准备了一面铜锣,跟相熟的人家都说好了,万一有紧急情况她就敲锣。
见她这般小心,苏叶悄悄告诉她:“曲家安排了高手守在村外。”
玉瑾道,她怕的不是村外的人,而是村里的。
就这样,提防了十来天,均无事发生。
期间六婶子,秀英嫂子,高嬷嬷等人不时过来陪她说话,苏叶和木头三兄妹也常常来玩,她每日吃喝玩乐,倒是过得不无聊。
王茂平父子帮着买了几只刚开始下蛋的小母鸡,还寻到了一只产奶的母羊,他们还跟六叔一起把老宅后面的鸡圈羊圈给收拾了出来。
玉如意对它娘不热络,对鸡、羊却热情的过分,总趁人不备,跑去后院骚扰鸡和羊。
一不小心家里就鸡飞狗跳,羊咩咩叫。
热闹之余,玉瑾心里还挂念着一件事:送往镐京的那封信信,不知何时能送到张妈妈等人手上。
绿萝不解:“姑娘,为何这样心急?”
虽然玉瑾嫁人这件事令主母不虞,使的张妈妈等人遭了冷待,但毕竟张妈妈和穆叔(绿萝爹)她们在府里经营多年,不至于过得太艰难。
玉瑾无从解释,只说是因为她很想念张妈妈,希望孩子出生时张妈妈能陪在身边。
一席话听的绿萝心酸不己,又急急的跑去给柳姨娘烧香许愿。
*
二月二十九。
微风,有小雨。
镐京玉家下人们集中居住的地方。
入夜,张妈妈下了值拖着疲惫的身子刚回到住处,儿子穆思远拿了两封信递给她:“娘,姑娘给您写的信,刘庄头托人送进来的。”
“啊……姑娘可算是来信了。”张妈妈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激动不己。
她忙不迭的化开蜡封,把信拿了出来,越看脸色越沉,姑娘竟然在去肃州路上诊出了身孕!
跟绿萝一起伺候玉瑾的紫鸢趁机爬床,惹得姑爷震怒,姑娘便打发她先随商队回京。
张妈妈如今在大灶房里打下手,这活不用伺候主子,消息却又灵通,因为紫鸢原是主母房里伺候的二等丫鬟,身契还捏在主母手里,按理说紫鸢回来应该会去求见主母,可她竟完全没有得到消息。
看着张妈妈眉心的褶皱越陷越深,穆思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姑娘没事吧?还是妹妹……”
“她们都好好的,就是姑娘怀了身孕,我心里挂念得紧。”张妈妈叮嘱安巧:“等会你爹和你媳妇回来后,让他们都别再出去了,还有,把你们三口屋里,还有堂屋里的东西都先归置归置。对了,让你爹找个理由把飞哥儿给接回来。”
她揣起另一封信,又从箱笼里拿了荷包和几件精巧首饰,急匆匆冒雨出了门。
穆思远张了张嘴,还没反应过来,张妈妈人就没影了。
穆叔和穆思远原先都是府里侍卫,后来一个去了马房,一个去了车房,都干的是又脏又累月例又少的差事。
飞哥儿是穆思远和他媳妇安巧的儿子,从前段时间开始给九少爷的儿子做玩伴。
玉瑾一首没有提同父同母的哥哥九少爷玉琮,是因为这位九少爷极其势利,知道原主不能进宫后发了好大的脾气,还扬言权当没有她这个妹妹。
不仅如此,他还让原主的另一个得力丫鬟红裳给他做侍妾,红裳自己是不愿意的,奈何她爹娘以死相逼,她不得不应。
张妈妈拿银子开路,很快就到了十九姑娘玉璇跟前。
玉璇凝视着垂首行礼的张妈妈,言语间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意:“你急着见我,所为何事?”
张妈妈将信奉上:“奴婢帮我们姑娘给您送封信。”
易妈妈从她手中接过信,呈给玉璇。
玉璇拿过信,并未先看,只道:“信己经送到,你退下吧!”
“奴婢还是等十九姑娘读完信再走吧!免得您过会儿还要打发人找奴婢过来!”张妈妈说话不卑不亢。
易妈妈斥道:“你还当现在是十七姑娘风光无俩的时候吗?”
张妈妈抬头对着主仆二人勾了勾唇,只说了两个字:“连翘!”
信从玉璇指尖滑落,易妈妈连忙捡起来递给她,暗中握了握玉璇的手,示意她不要慌。
张妈妈懒得跟她们打机锋,催促道:“十九姑娘,还是先看信吧!奴婢还有些急事要办!”
玉瑾给玉璇写的信很简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请玉璇协助张妈妈等人赎身。
只是信的最后,玉瑾写了两句藏头诗点她——
连城金缕缀芳丛,
翘楚迎春第一功。
玉璇试图用强硬的态度掩盖自己内心的慌张:“你就不怕死吗?这事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奴婢自然是怕死的!所以此事奴婢未曾告诉其他人。”
张妈妈口中说着怕死,面上却一点儿都不见慌乱,她正色道:“十九姑娘聪慧,想必您早看出来了,我们姑娘本来就没入宫的打算,只是您做的事打乱了她的计划,如今我们姑娘远嫁肃州,身边需要奴婢等人伺候,奴婢才不得不冒险向您求助。”
玉璇暗骂,这哪里是求助?
分明是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