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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迟没有过多理会沈沫的崩溃逃离。
他沉静的扫视过在场每一个人，审视着那些或愤怒、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低着头、试图悄无声息退入人群的赵佳身上。
最后停留在她手指处不易察觉红色笔渍上。
赵佳见盛迟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顺着他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 。
糟糕!
刚才停电时太黑太慌乱，根本没留意沾上了红笔的油墨。
她猛地将那只手紧紧攥成拳，藏到身后，随即又强迫自己松开，装作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校服下摆，企图蒙混过关。
可是，她的心虚早己经在盛迟面前暴露无遗。
他原本以为，写字不小心弄脏手很常见，但赵佳的反应——太反常了。
确实，除了沈沫也就赵佳和荀念有矛盾。
没有录像，没有目击证人，仅凭这一点墨渍和反常反应，远不足以证明是赵佳。
要是现在上前指认，赵佳绝对会矢口否认，甚至可能反咬一口，污蔑他人，只会让局面更加混乱，让念念承受二次伤害。
眼下最紧要的，是立刻带念念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安抚她的情绪。
“是谁做的，自己心里清楚。”
盛迟的声音更沉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无论有没有监控，最好祈祷，永远别让我查出来。”
他说着再一次观察赵佳的反应。
这句话，清晰地传到了己经快要挤出人群的赵佳耳中。
她的脚步猛地一顿！
她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她从未见过盛迟这个样子——那层惯常的冰冷之下，翻涌着一种近乎实质的戾气，让她不寒而栗。
她咬住下唇，维持住表面的镇定，没有回头，只是更加快了离开的步伐，几乎是落荒而逃。
——
接下来的几天，云阳高一部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表面上看，光荣榜事件似乎随着沈沫“自愿”暂时离校而渐渐平息。
学校后勤处动作迅速地清理了污损的光荣榜，并发布了措辞严厉的通知，谴责恶意破坏行为，声称会彻查到底。
然而，事情还是烙印在荀念心里。
那些汹涌的委屈和愤怒并未消失，只是被她强行按捺下去，变成了更沉静、更坚韧的力量。
她学习更加努力，仿佛要用更耀眼、更无可争议的成绩，将那个污点彻底洗刷干净。
唐棠、秦川和杨天景几乎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
一方面是为好友心疼，恨不得把幕后黑手揪出来暴打一顿；另一方面，他们反而更加专注和努力，仿佛要用集体的进步来对抗外界的恶意。
盛迟的警告绝非虚言。
他一面和贺远维持着给“组织”的补习节奏，一边调查停电那段时间赵佳行动轨迹和有无目击者。
沈沫请了假，消失在校园里。
但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却在学校里愈演愈烈。做贼心虚、无言面对、畏罪潜逃成了她身上撕不掉的标签。
她曾经的那些小跟班，唯恐被牵连，纷纷与她撇清关系，甚至开始添油加醋地散播沈沫平时如何嫉妒荀念、以前是如何骄横跋扈、如何霸凌欺负同学的事迹。
沈沫的处境，正如赵佳期许的那样，彻底跌入了谷底。
但是她也一首提心吊胆，生怕盛迟调查出蛛丝马迹。
这天下午，阴云依旧低沉。
几人聚在教学楼顶层相对僻静的天台，冷风卷着湿气扑面而来。
“怎么样，远哥，有什么收获？”杨天景压低声音，急切地问正在啃面包的贺远。
“问了一圈，那天停电太突然了，整个楼道都乱糟糟的，大家当时都在教室里懵着呢。赵佳那边…问了老师，她确实是在停电期间请了假去了厕所，时间点…很微妙。”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这几天也留意她了，感觉她特别害怕跟迟公主对上，眼神总是躲躲闪闪的，心虚得很。但是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贸然上去问她，她肯定不会认。”
唐棠气得跺脚：“我问了几个初中同学，他们说沈沫初中时，带头欺负过赵佳！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赵佳反而成了沈沫的小跟班，还跟着沈沫一起欺负别人！”
“念念在云阳除了她们几个，根本没跟谁结过怨。现在沈沫咬死不是自己干的，那除了赵佳还能有谁？别忘了上学期，她可是因为念念被罚写检讨，心里指不定记恨着，报仇呢！”
“卧槽！”
杨天景听得倒吸一口凉气，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唐姐这么一说…细思极恐啊！这人真是阴险到家了！利用沈沫跟念念姐不对付这点，躲在后面搞事情，一石二鸟！太可怕了！”
盛迟靠在另一边的栏杆上，听着伙伴们的分析和讨论，目光却始终落在旁边安静坐着的荀念身上。
她膝盖上摊开着一本笔记本，眼神有些放空地看着远方灰蒙蒙的天空，侧脸在微凉的风中显得有些单薄。
他抽走她手里的笔记本，在她略带茫然抬头时，将一只耳机塞进了她的耳朵里。
“要学会劳逸结合。”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这首歌不错，听听看。”
耳机里流淌出舒缓轻柔的旋律。
荀念微微一愣，随即顺从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微凉的风拂过脸颊，吹动着发丝。
紧绷的肩膀，似乎在这一刻，随着音乐和风，悄悄放松了一些。
复杂的情绪在空气中交织。
她缓缓睁开眼，没有看向身边的人，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你说，有些人为什么会这样？”
盛迟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安静的站在她身侧，为她挡去了部分凛冽的风。
“我只是想好好学习。”
她侧头看他，声音执拗，“想要离我心中的目标更近一点而己，这难道有错吗？”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却更清晰地透出委屈和不解：“明明是她们自己放弃了努力，凭什么反过来嘲笑那些奔跑的人？为什么要为他们的失败和颓废去买单？”
“念念，这不是你的错。”
盛迟的声音低沉而笃定，“错的是她们。是她们的问题，她们自己的内心——是怯懦，是嫉妒，是扭曲的胜负心在作祟。”
他微微停顿，目光坚定的看着荀念，认真道：“有些人，他们自己不努力，看到别人努力进步，心里就会产生不平衡，甚至生出嫉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