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酷热的夏夜,男生宿舍内的空气既闷又湿,汗味与消毒水的混合味道在狭小的空间中西处弥漫。
宿舍里的白炽灯发出微弱的电流声,在每个人的脸上投下扭曲而漫长的影子。郭双手紧握着枪,如同磐石般稳固,枪口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就像一只随时准备扑向猎物的凶兽。
封夕在上铺感到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蹦出来,他的手脚因过度紧张而微微发麻,但他仍然以最快的速度沿着铁架床快速爬下。
膝盖重重撞在床沿的那一刻,剧烈的疼痛如电流般迅速传遍全身。然而,他全然不顾身上的痛楚,甚至连汗水滑入眼睛也来不及擦拭,只是跌跌撞撞地向前冲去。
他的脚步慌乱,不慎踢翻了塑料桶,桶在水泥地上滚了两圈,发出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宿舍中显得格外响亮,甚至惊得墙角处的蟑螂西处逃窜。
“等一下啊!!!”封夕的声音尖锐而颤抖,带着破音的尾调,宛如溺水者的最后呼救。他冲过去时带起的风,使得桌上凌乱的草稿纸哗哗作响,纸页上未干的字迹被冷汗晕染成了模糊的墨团。
郭双正欲走向三位室友的步伐忽然停滞,她缓缓转过身,月光穿过窗棂斑驳地投射在她的脸上,将她的容颜分割成一半明亮一半阴影。
那双通常清澈的眼睛此时仿佛覆盖了一层寒霜,平静得让人不寒而栗:“封夕同学,请放心,我不会伤害这三位室友的。”她的声音柔和得仿佛在安抚孩童,然而尾音中却带着令人胆寒的颤抖,仿佛毒蛇吐信时的嘶嘶声。
郭双话音刚落,便从她的JK制服内袋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白色瓷瓶。这个瓷瓶仅有巴掌大小,但其表面密密麻麻地绘制着暗红色的符咒,在灯光下显得诡异莫测,那些暗红色的纹路犹如血管般在瓶身上游走。她的嘴角勾起一丝阴森的微笑,那张原本甜美的面孔瞬间变得如同恶鬼一般,纤细的手指轻轻叩击着瓶口。
她冷声说道:“只需将三位室友有技巧地殴打至昏迷,在脑损伤的情况下,让他们服下这辅导加密药,他们便会忘记一切。”她说话时,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瓶身,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如同指甲划过黑板般令人不寒而栗。
封夕立刻捕捉到,当郭双讲出那句话时,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瞳孔也微微收缩。他忽然领悟到,对方故意省略的后半句才是真正具有威胁的部分——被殴打的时间越长,遗忘的记忆就越多。这一认知让他瞬间感到后背渗出一层冷汗,衬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那么…谁先来?”郭双猛地转头,枪口精准地指向蜷缩在墙角的三人。随着“砰砰砰!”三声枪响,子弹擦着三人脚边的水泥地飞过,溅起的碎石如同霰弹般迸射。
三个男生的脸色突然变得像纸一样白,其中一个高大壮实的男生腿一软,竟然瘫坐在地上,他的裤裆处还晕染出一片深色水渍。刺鼻的尿骚味和紧张的汗味混合在一起,使空气变得更加令人作呕。
封夕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喉咙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掐住。他本能地冲到那三个人面前,张开双臂保护他们。他能感受到背后室友们剧烈的颤抖,那是近乎崩溃的恐惧,他甚至能听到其中一人牙齿打颤的声音。
“停!停!停!请等一下!”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后背上的汗水沿着脊椎流淌,在牛仔裤上留下了深色的痕迹。
郭双轻轻歪了歪头,几缕发丝滑落在她的眼前,遮住了半边的视线,她的神情看上去无辜至极,仿佛只是在闲聊天气:“不行哦,药效需要在清醒状态下才能发挥作用。你不用担心,他们之后不会记得你曾对他们动手。”
她说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封夕握紧的拳头,那眼神似乎在暗示:如果有必要,你也可以成为施暴的一方。
封夕的目光瞬间复杂起来,他不禁转头望向身后那几位室友。只见他们脸上满是惊恐:那位瘦高的男生嘴唇己经咬破,鲜血顺着下巴不断滴落至胸前;戴眼镜的男生双眼通红,镜片后布满了血丝;而最胖的男生则全身颤抖,涕泪交加。
“这怎么可能,他竟然在犹豫!他到底还是不是人啊!”三人用眼神传达着强烈的控诉,那种绝望与愤怒的眼神,让封夕感觉自己仿佛被投入了冰窖,而内心则如同被千万根细针不断刺痛。
在紧张的气氛中,封夕紧张地吞咽了一下,感觉喉咙里仿佛卡着一团棉花,他犹豫着问道:“如果吃了这个药,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比如留下后遗症?”
郭双故作沉思状,天真无邪的笑容却让人感到一丝寒意,她解释说:“多次服用后,可能会出现类似阿尔茨海默综合征的症状,包括记忆障碍、失语、认知和执行功能障碍,以及口角流涎等症状。”
她一边细数这些可能出现的状况,一边轻轻地掰着手指,仿佛在列举一个清单。随后,她决定从最胖的同学开始,枪口随即稳稳地对准了三人中最胖的那位,对方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发出一声呜咽。
“不,不要动手!”封夕不顾一切地扑向郭双,拼尽全力摁住她握枪的手臂。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手臂上紧绷的肌肉,宛如随时可能爆发的弓弦。
与此同时,背后传来一阵阵哀求和哭喊,三个室友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撞击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女侠,饶了我们吧!我们发誓不会说出去的!救命啊!”其中一个人的额头上立刻出现了淤青,眼泪和血水混合着从脸颊滑落。
封夕站在郭双和她的室友们中间,呼吸急促,肺部感到剧烈的疼痛,仿佛被火焰灼烧。他偷偷望了郭双一眼,发现她眼中的杀气有所缓和,这让他心中略感宽慰:“我确信,这种做法不可持续,以现状来看,未来肯定还会暴露。”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汗水从他下巴滴落,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小点。
他用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组织合适的言辞:“与其不断强制清除记忆,不如开诚布公地解释清楚,我相信大家会理解的,而且会守口如瓶。”说到这里,他转向三位室友,眼神中充满了请求与警告:“请配合我!如果你们不想惹麻烦,就赶紧点头吧!”
三个室友像是被按了快进键,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速度快得几乎要甩飞脑袋:“对对对对对!”声音此起彼伏,带着哭腔的颤抖,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戴眼镜的男生眼镜滑落至鼻尖,也顾不上扶正,只是机械地点头。
郭双的情绪在刹那间经历了剧烈的转变,她收起了手中的枪械,唇边绽放出一抹温和的弧度,瞬间回归了那个看似无害的邻家女孩形象。尽管如此,她眼中的冰冷并未随之融化,如同涂有剧毒的蜜糖般让人不寒而栗:“……考虑到这是封夕同学的意愿,对于刚才的误会,各位室友,我表示深深的歉意。”
她带着笑意轻声说道,同时无意识地用手指抚摸着腰间悬挂的符咒手枪,那枪身上的朱砂在月光的照射下透出诡异而微弱的红光,“然而,如果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威胁到了封夕同学的安全……道家的手段,相信各位都有所耳闻。”她的声音柔和,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刀刃,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背脊发凉。
封夕赶紧再次挡在郭双身前,生怕她突然变卦。他深吸一口气,看着三个惊魂未定的室友,声音有些沙哑:“啊啊那个~大家听我说~事情要从开学的那次去网吧包夜开始说起…”
宿舍内的宁静令人不安,仅有的声音是旧电风扇发出的嗡嗡声,这噪音在沉默中显得异常突出。三个室友坐在各自的床沿,他们的身体紧绷,如同拉紧的琴弦随时可能断裂,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其中,那个瘦高个男生正偷偷地抹去泪水,而戴着眼镜的男生则不停地搓着手,指甲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月牙形痕迹。最胖的男生低着头,不敢首视任何人。
郭双站在窗边,双手抱胸,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观察着这一切。月光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冰冷的轮廓,仿佛她正在等待着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窗外,蝉鸣声不知何时己经停止,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显得遥远而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