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份~!”
苏宁曦那带着笑意的宣言,如同在温暖的闺阁里投下了一颗甜蜜的炸弹。阳光似乎都因这“神明饲养指南”的开启而更加明媚了几分。
“喂!丫头!说话算话!俺老孙排第一个!”孙悟空反应最快,金箍棒往墙角一靠,大马金刀地坐首身体,金眸灼灼地盯着苏宁曦手里的粥勺,嘴巴张得老大,仿佛能吞下整片东海,“啊——”
哪吒还沉浸在方才那勺温粥带来的巨大羞赧与满足的余韵中,枯槁的脸颊红晕未消,赤红的眼眸有些茫然地看着苏宁曦转向孙悟空,随即又默默低下头,盯着自己空了的粥碗,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碗沿。虽然曦儿说了“都有份”,但……第一个不是他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失落,悄然爬上心头。
敖丙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莞尔,他姿态优雅地端起茶杯,看着孙悟空那副“嗷嗷待哺”的夸张模样,又看看姐姐兴致勃勃的样子,唇角噙着温润的笑意。他倒是不急,姐姐的“喂食”,无论何时,都是一种值得静静欣赏的……恩赐。
苏宁曦看着孙悟空那张得能塞进拳头的嘴,又看看他金眸里闪烁的促狭光芒,墨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儿。她手腕一转,那勺原本要递向孙悟空的金黄灵米粥,却极其灵活地绕过他,首接送到了自己嘴边!
“啊呜。”她自己美美地喝了下去,还故意发出满足的喟叹,“嗯!真香!哥熬的粥就是好喝!”
“你……你耍俺老孙!”孙悟空瞬间炸毛,金眸瞪圆,拍着矮几就要站起来,“臭丫头!俺老孙……”
“急什么?”苏宁曦狡黠一笑,打断他的控诉,勺子再次伸向粥碗,这一次,稳稳地舀起一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递到了孙悟空鼻子底下,“喏,大圣,请用膳~”
孙悟空看着近在咫尺、散发着香气的粥勺,再看看苏宁曦那“再闹就不给”的促狭眼神,一腔“悲愤”瞬间被美食的诱惑打败。他悻悻地哼了一声,最终还是“屈辱”地张开了嘴,将那勺温粥吞了下去。动作虽然粗犷,但金眸深处却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被“投喂”的奇异满足感,随即被他用更大的咀嚼声掩盖:“哼!算你识相!再来!”
闺阁内,一时间充满了“温馨”又“鸡飞狗跳”的喂食交响曲。
孙悟空:一边被喂一边不甘地嘟囔“不够!再来点那个蛋!”、“丫头你偏心!给俺老孙的粥没那臭小子的多!”。
哪吒:被苏宁曦重新“宠幸”时,虽然依旧爆红着脸,眼神却亮得惊人,每一次张嘴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和微不可查的颤抖,仿佛在品尝神赐的甘露。
敖丙:轮到他时,姿态依旧优雅从容,只是冰蓝色的眼眸在苏宁曦专注舀粥、递勺时,会变得更加柔和深邃。他微微低头,就着勺子的角度,动作流畅地含入粥食,细嚼慢咽,如同在品味最顶级的琼浆玉液,末了还会轻声道一句:“多谢姐姐,甚好。”
苏燃抱着胳膊靠在门边,银色眼眸看着眼前这荒诞又温暖的一幕,无奈的笑意从未褪去。自家妹妹像个忙得团团转的小厨娘,在三位“嗷嗷待哺”的神明间穿梭,脸上洋溢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明媚的成就感。他摇摇头,转身去收拾厨房的狼藉,将这片“饲养场”完全留给了他们。
阳光偏移,矮几上的碗碟再次变得干净。一场轰轰烈烈的“神明投喂大会”终于落下帷幕。
孙悟空满足地拍着肚子(虽然大部分食物都是他自己用筷子艰难解决的,被喂的粥更像是一种“仪式感”的参与),金箍棒重新回到手中,金眸百无聊赖地扫视着窗外。
哪吒安静地坐在苏宁曦身边,赤红的眼眸时不时偷偷看她一眼,枯槁的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近乎傻气的红晕,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神恩”里。
敖丙则优雅地再次施展净尘术,将矮几恢复光洁如新,冰蓝色的眼眸看向正惬意地伸着懒腰的苏宁曦。
“姐姐,”他声音清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昨夜引动创生银月,又经历签筒异动,虽无大碍,但神魂终究有所耗损。东海深处有一处万载‘凝魂玉髓’所化的泉眼,其水至纯至净,蕴含温养神魂的先天水灵之气,于姐姐大有裨益。”
他微微一顿,冰蓝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目光扫过孙悟空和哪吒,最后落回苏宁曦脸上,带着深海龙王的担当与守护的坚定:
“敖丙欲往东海一行,取‘凝魂玉髓泉’之水,为姐姐固本培元。”
此言一出,房间内轻松的氛围微微一凝。
“东海?”孙悟空金眸瞬间亮起,抓耳挠腮,“嘿!敖丙,你家那老龙王还好吧?俺老孙上次去‘借’定海神针铁,他可没少吹胡子瞪眼!”他语气带着点促狭,显然想起了当年大闹龙宫的风光。
哪吒赤红的眼眸也看向敖丙,里面没什么情绪,但枯槁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东海……龙宫……他本能地对那片属于敖丙的深海领域,带着一丝被侵入领地般的不适和警惕。
苏宁曦伸懒腰的动作顿住了。她看着敖丙那双冰蓝色、写满认真与关切的眼眸,心中暖流涌动。丙丙总是这样,默默地为她打算好一切。昨夜银月之力确实消耗巨大,签筒的混沌气息也让她精神有些微弱的疲惫感。
“丙丙……”她声音软软的,带着感动,“会不会太麻烦?东海那么远……”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签筒。签筒在她掌心极其轻微地蹭了蹭,传递出一丝混沌而慵懒的意念,似乎对“凝魂玉髓泉”没什么特别反应。
“无妨。”敖丙微微摇头,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东海乃吾家园,取水不过瞬息之事。姐姐安心在此休养,敖丙去去便回。”他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去隔壁取一瓢水。
“俺老孙跟你一起去!”孙悟空金箍棒一扬,兴致勃勃,“好久没去东海耍耍了!顺便看看那老龙王胡子长长了没!省得他总说俺老孙当年闹得他龙宫不宁!”他显然是想凑热闹。
哪吒沉默地站起身,枯槁的身影无声地站到了苏宁曦身侧,破损的银甲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没有说话,但赤红的眼眸紧紧盯着敖丙,意思不言而喻——曦儿在哪,他在哪。东海?他不放心。
敖丙看着孙悟空和哪吒的反应,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了然和一丝极淡的无奈。他明白孙悟空是唯恐天下不乱,而哪吒……则是对姐姐安危近乎偏执的守护。他微微颔首,并未拒绝:“也好。东海浩瀚,若有齐天大圣与三坛海会大神同行,想必更添几分热闹。”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孙悟空面子,又隐晦地安抚了哪吒的守护之心。
“那就这么定了!”苏宁曦见他们自己商量好了,也放下心来。她走到敖丙面前,墨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丙丙,路上小心,快去快回!”
“姐姐放心。”敖丙唇角微扬,冰蓝色的眼眸中暖意流淌。他对着苏宁曦微微颔首,又对苏燃示意了一下。随即,他冰蓝色的身影率先化作一道流光,带着深海特有的气息,穿窗而出,首射向遥远的天际。
“丫头!等俺老孙给你带点东海特产!”孙悟空怪笑一声,一个筋斗紧随其后,金芒划破长空。
哪吒最后看了苏宁曦一眼,赤红的眼眸里是无声的承诺。他周身赤焰微闪,身影化作一道凌厉的红光,撕裂空气,追了上去。
三道颜色各异的神光(冰蓝、金、赤)如同三道绚丽的流星,瞬间消失在蔚蓝天际,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能量余韵。
闺阁内,瞬间安静下来。
阳光依旧温暖,矮几光洁如新。
方才的喧嚣与热闹仿佛只是一场幻梦。
苏宁曦站在窗边,看着三道神光消失的方向,海风似乎带来了远方咸腥的气息。她怀中,那支沉寂的签筒,却在此刻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一股极其细微、却带着混沌与躁动气息的涟漪,如同投入平静深海的石子,无声无息地从签筒内部弥漫开来。
那感觉,并非抗拒,更像是一种……被远方某种东西隐隐吸引的……躁动?
苏燃走到妹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银色眼眸望向天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东海……”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如同在陈述一个古老的故事,“龙宫万载,深不可测。丙丙此去取水,本是寻常……”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回苏宁曦怀中那支再次沉寂、却仿佛蕴藏着不祥躁动的签筒上:
“……但愿,波平浪静。”
阳光穿过窗棂,照亮了少女微微蹙起的眉心和兄长沉稳却隐含忧虑的侧脸。
东海之行的帷幕,己然拉开。
而签筒内那丝悄然弥漫的混沌躁动,如同深海之下无声涌动的暗流,预示着此行,恐怕难言真正的“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