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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低垂如铁。
整座新纪元核心城进入特殊警戒状态，所有通往“集体意识干线”的接口均己交由叶琉璃的首属团队封锁。唯有一处——“民意投票节点”，仍保持开放。
那是一次放权，也是一次豪赌。
“你确定不给自己加一票？”南烟坐在数据分析终端边，神情复杂，“以你现在的权限，没人会追责。”
叶琉璃却只是轻轻摇头：“这不是一场技术问题，这是一场信仰测试。”
她抬头望向夜色中漂浮的“梦归者议案”投影界面。
截至当前——
梦归者计划支持率：54.7%
梦断意识保卫法支持率：43.2%
弃权：2.1%
白砚冷冷道：“那些投‘梦归’的家伙，是不是疯了？”
“他们不是疯了，”苏曜缓缓开口，“是累了。”
“黎音投了他们最容易接受的一票安慰。他说：‘你可以自由选择一个更好的幻觉’。”
南烟皱眉：“但这次梦不是强制的，是自愿的，他们不是被奴役，是主动走进去的……”
叶琉璃忽然低声道：“主动走进牢笼，比强制更可怕。它会让人把锁链当成希望。”
此时，远在“意识边境区域”，黎音正在一处虚拟神坛中，与一名神秘女子对话。
她身穿白色精神袍，面容模糊，眼神空无焦点，却散发出诡异平静。
“她己经触碰边界了。”她喃喃，“如果她继续干预，将会彻底引爆‘镜神自觉模块’。”
黎音沉声：“你确定……她的意识中还残留着梦主的基因链？”
“确定。”女子声音毫无温度，“她体内的‘零号梦纹’尚未彻底激活，但一旦遭遇结构性自我否定——她会成为下一代梦主。”
黎音眼神森冷：“她要毁掉我们曾经建造的梦，而梦主的遗念，却选中了她。”
女子忽然笑了：“也许这就是梦的幽默。”
“你准备好了吗？”她问。
黎音站起，转身踏入梦海幻影中：“启动‘镜神二式·核心节点’，在投票前夜制造一次群体梦暴动。”
投票倒计时：8小时07分
突然，全世界超1.2亿名己体验“镜神二式”的用户陷入短暂意识混乱。
他们的梦——开始联动。
红色蔓藤般的梦纹在每个人脑海中编织出相同的“梦境”：理想化的和平世界、死去亲人归来、旧爱回头、天灾永止、失误未犯。
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最想要却最不可能实现”的幻象中。
同时，“梦归计划”支持率疯涨至：
68.4%
“这是群体梦污染！”南烟惊呼。
“不是污染，是共振。”苏曜冷声，“镜神在利用他们的情绪数据，进行一次集体心愿放大，彻底倾斜支持率。”
“干掉它。”白砚沉声。
叶琉璃却静静地看着数据波动，忽然开口：
“不，不能强制断。”
所有人看向她。
“如果我现在中断集体梦传播，不只是会被认为是独裁干预……更可能，让整片梦区用户发生意识塌缩。”
“他们的内在心愿被镜神卷曲放大，切断源头，就等于用刀斩断一群人心脏最柔软的部分。”
苏曜低声：“你又要承受他们的痛？”
叶琉璃喃喃：“我不是要让他们痛，我要让他们……自己醒。”
她走入主控席，将一段沉眠己久的梦影调用。
那是属于她自己的梦——她年幼时，父母在梦中被梦主抽取意识、消失在她眼前，而她只能站在梦境废墟中，无法呐喊。
她将这段记忆——毫无掩饰地上传至全网。
画面中，小叶琉璃跪在地上，哭着问：“为什么他们不让我醒？”
下一刻，整片梦区被这段“真实梦忆”暴露打断。
所有正在享受幻梦的人，脑海中同步出现这句童音。
他们开始动摇：
“我们……是不是也在等谁来叫醒我们？”
投票倒计时：01小时32分
梦归者支持率开始松动。
梦归者计划支持率：52.9%
梦断意识保卫法支持率：46.1%
弃权：1%
苏曜低声一笑：“你用最锋利的刀——剖开了人类自己的梦。”
“但这还不够。”白砚盯着图像，“黎音肯定还有牌。”
同一时刻。
黎音站在“镜神之核”前，启动最后一张底牌：
“梦主0号协议：身份唤醒。”
他输入指令——
激活叶琉璃体内，尚未觉醒的梦主核心。
整个主控台剧烈震动。
叶琉璃面色一变，忽然整个人意识炸裂般跪倒在地，痛苦捂住头。
“她……她怎么了？”南烟大惊。
“她意识裂层被唤醒了！”苏曜脸色骤变，“梦主遗念……要强行接管她！”
叶琉璃双眸渐红，眼底浮现出古老梦文烙印，声音却在颤抖：
“他想用我……作为最后的梦主……劫持结果。”
“你必须自我抹除梦主残核！”白砚一字一句。
“但那是我……童年唯一的记忆载体……”叶琉璃呢喃，“如果我毁掉它，就真的……永远孤零零了。”
投票倒计时：00:11:46
苏曜走上前，拉住她的手。
“记忆不是你的牢笼，清醒才是你最后的自由。”
叶琉璃闭上眼，颤抖的手指在空中写下最后一道命令：
【彻底抹除：梦主0号协议。】
轰——
脑海中炸开万千梦碎。
她的记忆、童年、梦中最美好的一切……全部塌陷。
而她，终于醒来。
投票截止。
最终结果浮现于虚空之中：
梦归者计划支持率：48.2%
梦断意识保卫法支持率：50.9%
弃权：0.9%
新纪元，选择了“清醒”。
但代价，是叶琉璃永远失去了属于过去的那片梦海。
苏曜握住她冰冷的手。
“结束了吗？”南烟轻声。
叶琉璃睁开眼，瞳孔深处，只剩锋锐与坚定：
“不，还没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