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三处的人与红衣少年有关系,那就交给他们。
黑骑此行的主要目的,只是确定儋州杀死肖恩之人的位置,以及解决北齐。
至于旁的,本也算不上他们的任务范畴。
黑骑队长面无表情地想。
冷晋川回过神来,指了指范闲,又指了指自己,道:
“小师弟是前辈的弟子,我又是小师弟的师兄,那岂不是……”
燕小乙冷讽一声:
“异想天开。”
范闲亦是无言以对,他踮起脚拍了拍冷晋川胳膊,语重心长地道:
“冷师兄,这话你回去可以和老师说。”
就是可能会挨打。
冷晋川闭嘴了。
因为要栽竹子,黑骑在儋州逗留了不短的日子。
杨鸣默许了他们在竹林外扎营的做法,他只有一个要求,把竹林给他复原。
两日时间眨眼即过,黑骑也栽了两天的竹子。
石碑再度公布枭雄这日,还在栽竹子的黑骑也停了下来。
得了杨鸣许可后,一群人挤在石碑前。
石碑渐渐亮起金光,其上的名字出现在众人眼前。
所有人都有些怔愣。
这次石碑上出现的名字,竟然有两个!
“苏梦枕,雷损。”
范闲惊讶地道:
“这不是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各自的老大吗?”
上一次石碑介绍白愁飞时,就曾经提到苏梦枕和雷损,尤其是苏梦枕。
杨鸣把玩着手里的酒葫芦,眼里泛起波澜:
“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割据汴京,各自首领并排进枭雄榜,也算是合理。”
他声音比平时更舒缓,隐隐还有两分惊喜。
杨鸣没有想到,前几日才想念的旧友,如今竟然就要出现了。
他朗笑了声,看来以后,有机会和旧友一起喝酒了。
石碑上的名字消失,最先出现的是一名坐在椅子上的青年。
青年面容苍白,身形孱弱,青年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掩唇的巾帕上沾了血。
大庆,边境。
白愁飞愣住了,他看着石碑里的人,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苏梦枕。
他没想到,有一日还会与这个人相见。
李承儒高兴地咧开嘴:
“没想到这次居然是苏梦枕,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上一见。”
在白愁飞视角里,苏梦枕出现的次数不算少,因而李承儒对苏梦枕叶有所了解。
一个身患重疾,身体孱弱的人,不仅能支撑起整个金风细雨楼,还能办下这么多事,在江湖中留有赫赫威名。
这样风华绝代的人,怎能叫人不想见上一见。
李承儒望向白愁飞,笑道: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和苏梦枕相识的话,应该会成为朋友。”
白愁飞嘴角绷着,并不接话。
对此,李承儒也不在意,几日接触下来,他早就知道白梦回是一个冷傲之人。
只是他不知晓的是,他那番话,在白愁飞心里留下了难以停歇的波澜。
白愁飞移开视线,有些出神,他和苏梦枕的确会成为朋友,当年结识之后,他们就成为了朋友。
可同样,他们也会成为敌人。
虽说曾经以白愁飞为视角时,众人对苏梦枕已经略知一二,但是此次石碑以苏梦枕视角展开他的一生时,石碑前的人依旧看得目不转睛。
无论是金风细雨楼,还是苏梦枕,在江湖上都是声名显赫,与他一起闻名的,还有他孱弱的身体。
苏梦枕尚在襁褓中时,就因辽人入侵,家人遇难,是其父的友人拼死杀出重围,将还是婴儿的他送了出来,交给他父亲的好友,也是他未来的师父,小寒山派掌门红袖神尼。
可惜的是,苏梦枕虽被活着送出,但也在那次重重包围中受了重伤,此后一生体弱,身染重疾。
身体的孱弱重疾没有击垮他,苏梦枕随红袖神尼习练红袖刀法,他天赋出众,且本身的寒弱体质与凄冷性情和红袖刀法的阴柔之气相得益彰,将红袖刀法练至化境。
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的黄昏细雨红袖刀法自成一家,更胜其师。
他学艺有成后,下身去寻找他的父亲苏遮幕,并肩苏遮幕一手创立的金风细雨楼壮大。
苏梦枕趁着六分半堂吞并迷天七圣势力,无暇他顾时,招揽江湖高手,并不择手段地与朝廷挂钩,使得金风细雨楼无论在明在暗,均得到了认可。
在苏遮幕病故之后,苏梦枕接任金风细雨楼,成为了第二任楼主。
他用了短短数年的时间,就将金风细雨楼壮大成能与京城第一帮派六分半堂分庭抗礼的存在。
而在此之前,金风细雨楼不过是依附六分半堂,在京城夹缝求生的帮派罢了。
苏梦枕以孱弱之姿,在江湖中缔造了一个神话。
大庆,庆帝寝宫。
庆帝手里把玩着一柄长弓,手边的案几上放在长箭。
一刻钟前,他还在试穿云弓,当石碑亮起金光时,他就收起长弓,坐在了榻上。
因着在寝宫,他头发没有打理得很整齐,有一些发丝散落下来,显得有几分落拓,那双眼睛却在望着石碑时精光闪烁。
庆帝手指摸过长弓弓身,眼睛却是在看石碑。
苏梦枕。
他没有想到,下一位枭雄里,竟然会是苏梦枕。
原本他看中了白愁飞,暂时作为统领石碑里走出的枭雄。
不过,若是有苏梦枕,这统领之人,倒是可以考虑换一换了。
一个野心勃勃之徒,一个有野心,还以孱弱身体将金风细雨楼打造至如斯田地的传奇。
庆帝忽而闷笑了两声,一侧嘴角抬起:
“这两人再相见,也不知会是何种场景。”
而且,他们彼此或许还能互相掣肘,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他。
广信宫。
李云睿仰靠着软榻,眼神在石碑里的苏梦枕身上打转,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苏梦枕,倒是位能人。”
三日前,她就通过石碑知晓了这位苏楼主的一些事迹。
未曾想,以这位苏楼主为视角展开其一生时才发现,这人比想象中更风华绝代。
李云睿望着不住咳嗽的人,轻叹了一声:
“可惜啊,身受重疾。”
她屈指敲了敲膝盖,缓声道:
“来人,让人去搜罗医术高明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