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儒认真躬身行礼,郑重道:
“此等大恩,白公子日后有任何需要,进可直言。”
白愁飞这才正眼看向了李承儒,他想起李承儒那身不俗的衣物,问道:
“你是什么人?”
李承儒斟酌了下,透露其中一部分身份:
“我出自定州军营,此番出来,半路遇到了东夷杀手,试图杀了我截取密报。”
这番话里真假掺半,他身份尴尬,前段时间自请离京驻守边境,受命前往定州军营,所以自称出自定州军营,倒也没错。
至于追杀他的人,的确是东夷杀手,所谓的密报则是父皇命他交给戍守定州的大将军。
怎料半路就遇上了东夷的杀手,所有亲卫被杀了干净。
他一路逃亡到这座小城,如果不是遇上白梦回,此刻已经命丧黄泉。
白愁飞起身道:
“我救你,你介绍我入军营。”
他既然来到这方世界,自然在此籍籍无名渡过一声,他要叫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白愁飞这个名字。
不是因为石碑,也不是一万个人里只有一百个人认识他。
比起自己组建势力,加入一方反而是更好更快的选择。
眼前的少年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八成是富贵之家出身,在军营内身份不低,有对方作为引荐人,他在军营里将能更快地往上爬。
救下李承儒,除却对方让他想起了救起苏梦枕那次雨夜外,便是看中了李承儒不凡的身份。
李承儒愣了下,随即爽朗一笑:
“这自然没有问题。”
得到肯定答复,白愁飞利索地决定了之后的安排。
“等今晚解决了那些杀手,明日启程。”
夜半。
一支竹管穿破了纸窗伸进来,淡淡的烟雾从竹管内喷出。
半响之后,房门悄无声息地被推开,两个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停在了床榻旁。
一人举剑,一人伸手缓缓撩开帐幔。
就在帐幔打开的瞬间,一指直向他命门而来!
白愁飞纵身跃起,中指指风冷冽逼人,不过两指就将床榻边的人杀死,让两名杀手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
门外的人觉察到异常,十数人人涌入。
白愁飞旋身飞出,不等杀手袭来,就径自迎上,指风密如劲雨,水银泄池般逼得一众杀手只能回身抵挡。
东夷一众杀手心惊不已,他们从未遇见过这等武功。
明明是人身上脆弱不堪的一根手指,本该一折即断,此刻白愁飞的手指却如锋锐的兵器,煞气满满,寒气凌厉。
纵使他们寻到机会进攻,亦是无用。
白愁飞的惊神指,攻如疾风骤雨,杀人无形,守如圣手拨琵琶,化敌人剑招于无形。
一刻钟多,白愁飞将最后一个想要逃走的东夷杀手击毙。
李承儒咽了咽口水,满目赞叹:
“居然有人能够将手指作为兵器,好生厉害。”
白愁飞淡声道:
“将兵器运用到极致,就是让其犹如臂使,既如此,何不干脆将其作为兵器?”
这种说法,李承儒还是第一回听见,他想了想,觉得还挺有道理的,同时心里不由惊喜。
没想到这次凶险意外,还让他替定州军营网罗到这等人才。
白愁飞将李承儒的神色收归眼底,敛眉不语。
儋州。
杨鸣推开门,看见直挺挺站着的燕小乙时,并不意外,他垂眼问道:
“何事?”
“扑通”一声,燕小乙跪了下来,他低头咬牙道:
“杨先生,白天那人是长公主派来的人,我只告诉了他要留在儋州,没有透露任何与杨先生有关的消息。”
杨鸣扬了下眉,伸手将燕小乙提了起来,拇指食指卡在燕小乙咽喉处,面无表情地问:
“收起你所有的小心思。”
瞬间,燕小乙的脸色惨白如纸。
他,他知道了?
杨鸣缓缓收拢手掌,气势节节攀升。
哪怕燕小乙的脖子没有被完全卡住,他也彻底被这股强大的威势压迫得呼吸不上来,他挣扎着捂着自己的喉咙,眼神渐渐绝望。
就在燕小乙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时,杨鸣手臂一扬,将人甩到了外面院子。
燕小乙趴在地上,捂着挂上青紫指痕的脖子不住地呼吸,恐惧得不敢对上杨鸣的视线。
双手负立在后,杨鸣扫了眼燕小乙,没再管他,转身回了屋。
他当时还在怀念旧友,并不意味着他对燕小乙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那句“范闲身上还有秘密”,就足以让起疑的长公主,将目光长久放在范闲上,进而觉察到五竹和他的存在。
李云睿对他造不成威胁,可杨鸣不喜欢麻烦。
既然燕小乙上赶着来请罪,那他就给点教训。
直到杨鸣的身影消失在屋内,燕小乙才敢抬头看去,目光布满恐惧,又无法抑制地充斥着热度。
这就是强者。
弱者所做的一切,在强者眼里都是跳梁小丑罢了。
燕小乙在院子里待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翌日,京都皇宫。
庆帝缓缓将手中纸条折起,扔进火盆中,他看着那张纸瞬息就被火焰吞没,只剩下几缕黑灰,神情晦暗不明。
轮子碾动地面的声音响起,范建推着陈萍萍进来。
“臣,拜见陛下。”
庆帝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就又转回去了,侧对着两人道:
“你们知道,儋州出现了一个神秘人吗?”
陈萍萍抖了下袖子,思索片刻后问:
“陛下说的可是击毙了肖恩,重创岳不群的那位神秘人?”
范建微讶:
“肖恩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在场的两人都没有人搭理他,庆帝转身几步走到陈萍萍面前:
“陈院长知道这个神秘人是谁?”
陈萍萍摇摇头,面露愧色:
“臣惭愧,臣亦是刚收到儋州回来的黑骑的消息,才得知肖恩在儋州城郊被一神秘人击毙,岳不群手筋被挑断。”
“至于那人是谁,臣已经派就近的人去查探了。”
庆帝微微俯身,双目紧盯着陈萍萍,缓声问道:
“你真的不知道?”
闻言,陈萍萍略显困惑:
“陛下,臣当真不知道,莫非还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