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儿子天生愚笨又体弱,本就不擅长政务,母后替儿子分担是累着母后了,儿子绝不敢有别的心思。”皇帝忙道。
“唉,刘旸啊刘旸,你看看你怎么教导女儿的?糊涂东西!”宣王指着刘旸道。
“是是是,臣有罪。”刘旸心又提起来了。
“罢了,今日之事就到这里吧,时辰不早了,都回去吧。”虞铮叹气:“明早早朝可不能耽误了。”
众人起身都应了。
皇帝临走回头了好几次,欲言又止,终究什么都没说。
虞铮回去的时候听闻二公主没出宫,还在宣政殿。
虞铮嗯了一声。
宣政殿中,皇帝脸色铁青:“母后留下刘氏……是什么意思?我……”
“二姐姐,我是不是该……该送她毒酒?母后留下她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他也有些慌了。
“陛下……”二公主叹气:“叫人都出去吧,我跟陛下说话。”
皇帝愣了一下,才摆手:“都出去。”
王福也并不留下,他是盯着陛下,可还是内侍,没有不听陛下话的道理。
众人走后,二公主拉住了皇帝的手:“我留下就是与你说,你什么都不要做。母后留下刘氏就留下,你什么都不许做,知道吗?”
“为什么?”皇帝捏住二公主的手:“那我……”
“西弟,你只有什么都不做,才能真正度过这一次。父皇不缺儿子,假如你没了,母后可以换一个皇帝上来,你是嫡子,可要是没了你,哪一个都可以。”二公主死死捏着他:“母后对你还有感情,你是她养大的,所以母后暂时还没有换皇帝的心思,你知道吗?”
“我……”皇帝只说了一个字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西弟,刘氏活不成,但是你不要动手,你什么都不要做。”二公主哽咽了一下:“我看了这么多年,我心里清楚母后不会想要自立的,她总说自己是独孤氏的儿媳妇,她……她做的事都是对天下有益的。”
“二姐姐,我知道,可是……”
“没有可是。”二公主抹泪,给自己,也给弟弟:“父皇去的早,父皇去的太早,你还没来得及长大啊。”
“二姐姐……”
“什么都不要做,听我的。”二公主摸着他的脸:“信我。”
“我信你。那大姐姐呢?”
“母后不让她进宫,没不让我们接触,日后多照顾就是。驸马不敢不对她好,日后就是不能进宫了。这不算什么……这么大的罪过,如果母后真要闹大了,她就要死。”
二公主叹气:“真是糊涂,真是糊涂!蚍蜉撼树!”
“二姐姐,我这辈子是不是真的……”皇帝说到这里,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没看懂吗?”二公主站起来:“我出宫了,明日再进来。你听我的话可好?”
皇帝深深叹口气,点头。
出宫的马车上,二公主抱着膝盖哭了很久。
姐姐弟弟都这样,她这个中间的面上不露,内心怎么不难受?
可母后对她确实是好,婚事是她自己满意的,出嫁的时候场面比大姐姐那时候还风光。
日常母后什么都想着自己,她自己心里也惦记着母后。
知道那不是亲娘,可她就是觉得亲。
如今弄成这样,她伤心的很。可日后日子还是一样过,要是她也在母后那失宠了,日后岂不是更不好过了?
下车的时候驸马叹口气,牵着她进屋:“别哭了,这事……刘氏糊涂也就罢了,怎么大公主也……”
“我劝她几次了,就是不听。父皇还在的时候,母后就参与朝政。我听闻还在西河时候,许多事都是父皇和母后参详一起决定的。那时候母后还是侧妃呢……这些年,母后稳定朝政,所有人都向着她,大姐姐就是看不懂!”
“明明什么也不懂,偏觉得自己能干,我真怕,我真怕母后一时激怒还要换皇帝,如果是那样,陛下还能活吗?”
“别说了!这话以后都不许说,叫人听见咱俩也要死了。”驸马叹气:“今日的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少,可终究不会有人敢传出去,一旦传出去……那可不是小事。太后娘娘肯这样息事宁人,就是还没有要换了陛下的意思。”驸马道。
二公主抹泪:“我知道,所以我劝陛下别乱来,他……斗不过母后的,安生些,就只当自己是个富贵亲王,如此也是一辈子。”
二公主靠着驸马:“我就怕他年轻气盛不服。”
“不会的,陛下是个聪明人,经此一事,他会懂的。”驸马拍着她的肩膀。
二公主还是哭出了声,心里太难受了。
担心太后娘娘有了换皇帝心思的何止一个二公主。
宣王出宫后也没回去,就去了清河王府上。
“九弟,这事你怎么看?先帝虽说叫我辅政,可我什么斤两我自己清楚,唉……这事你说闹的难看不难看?”
“娘娘肯压下来这件事,大概是没有别的意思。”清河王回来的时候就想了一路了:“真要是起了别的心思,那这件事就要闹大了。”
“也是,那明日起,朝中那些瞎叫唤的,就该压一压了。”瑞王说的瞎叫唤的就是叫太后还政的那群人。
太后娘娘手下留情,那他们独孤氏的宗亲就该投桃报李。
眼瞅着皇帝不可能夺权成功了,那还不赶紧安生些?
反正太后娘娘并无自立的意思,这就够了。
于是次日一早,发布了废后旨意,朝中的言官要询问,那些盼着太后还政的官员们也发言的时候,清河王和宣王打头,就反驳回去了。
他俩一开口,其他支持太后娘娘的官员也不客气。
一下就把希望还政的官员气势压住。
与此同时,宫中也送出去十多具尸身。
刘氏还活着,但是她给太后下毒,怎么可能什么都是一个人办?
她可以暂时不死,但是别人必须要死的。
大公主身边最贴身的两个奴婢也一样逃不过去了。
至于陛下的幼子夭折这种事,是最不起眼的,这么点的孩子养不大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