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橙脸上笑容一僵,气的后槽牙都要给咬碎了。
是,她感同身受的很。
每天早上五点钟起床早读,早读完还要去操场上跑圈,每天上课被监控盯着,只要稍微打一下瞌睡就立马有人来敲。
中午午休的时间很紧,吃个饭还有时间规定。
一个星期只放半天假,拿来睡觉都不够用,更别说想出去放松放松了,也不知道这学校是不是故意的,竟然建在高速路口旁边的山里,她每次出去都得把腿走断,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她这段时间无比后悔复读的决定。
可一看到卿洛如今风风光光的模样,她便浑身充满了斗志,不就是再多读一年吗,她一定要考上好大学,她卿洛能做到的事情,她卿橙也一定可以。
吃饭的时候卿守国和王秀英聊着家常,卿橙偶尔会插一句嘴,卿洛像往常一样装作没听到他们的话,静静的吃着自己的饭。
可突然的,卿守国欲言又止的看着卿洛。
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洛洛,爸爸准备和朋友投资开家公司。”
卿洛顿了顿。
阴影下的嘴角平首的往后扯出一个寡淡的笑容,她回想起上一世窝囊的一生,心里嘲讽着该来的总是会来。
半晌,她淡定点点头:“你开心就好。”
上一世她以为卿守国对她至少是有一丝父母之情的,可就在他逼着她去陪什么所谓的投资商喝酒的时候,她第一次看到父亲那样贪婪的嘴脸,被金钱奴役的模样让她浑身冷的打颤。
不爱的父母,破碎的家庭,势力的家人,颓废的人生……她的一切一切都被毁得彻彻底底,她对人世间己经没有留恋了。
回想起上一世的经历,她心情沉重了许多,扒完最后一口饭,便准备回自己的小房间待着。
可卿守国却喊住了她,看她的眼神有几分心虚。
卿洛冷笑:“还有什么事?”
卿守国放下筷子,旁边的王秀英和卿橙也有些微妙的相互看了眼,正当卿洛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的时候,就听见卿守国说道:“是这样,今晚上我约了个投资人一起吃饭,他介绍了一个北市很有名的投资老板,饭店订在露薇酒店,我想着你和橙橙都没在露薇酒店吃过饭,今晚上带你们俩一起去。”
听完这番话,卿洛的心凉了半截。
上一世卿守国做出卖女儿拉投资的事情的时候,她己经大学毕业了,同样的说辞,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地点,她当时还特别感动,以为卿守国终于想起她这个女儿了,谁曾想,那一去,她便再也没有回来。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他门一家三口的龌龊事,管她屁事。
“我不去。”
听到她拒绝,卿守国面子有些挂不住:“就是去吃顿饭,你不去吃饭你自己在家吃剩菜剩饭?到时候又说我们对你不好!”
卿洛冷冷道:“我可以点外卖,我有腿会走路可以出去自己吃,今晚上的饭局我不会去的,你带着卿橙去足够了,我不稀罕吃什么露薇酒店。”
卿守国皱眉,微怒着呵道:“橙橙她不行。”
卿洛嗤笑一声:“怎么不行,吃个饭还要看行不行,到底是吃饭还是要做别的?”
一旁的卿橙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抓着王秀英的手一顿委屈,看向卿洛的眼神别提有多嫉妒。
卿守国被这么明晃晃的质问,顿时便蔫了气,好不容易提起来的那点儿气势在对上卿洛平静又疏远的双眸时,霎时间没了。
毕竟是他自己的亲生女儿,他也舍不得坑。
可对方看了卿洛的照片后,不仅表现出积极强烈的投资念头,更是答应帮他再引荐一位投资人。
有了投资,就代表有钱。
被王秀英死死按住的卿橙见卿洛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气的牙痒痒,她“腾”的一下站起身,声音尖锐刺耳:“就是让你去陪别人吃个饭,说点好听的话哄哄撒个娇怎么了,爸爸创业成功对我们全家都有好处,你是不是见不得我们好啊,在这装什么贞洁烈女!”
卿洛不怒反笑:“你这么愿意做那带你就够了啊?”
卿橙语噎,要她承认卿洛比她漂亮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可事实就是如此,卿洛美的没有一点攻击性,美丽,干净,清澈,灵动,仿佛一切美好的词汇都能用来形容她。
见卿橙不说话,卿洛上前走了一步,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她语气极为平淡的说道:“因为我比你漂亮,而且还不止漂亮一点。”
“北市大学的高材生,今年高考的状元,我不仅比你漂亮我还比你优秀百倍,我要是爸爸我也不考虑你。”
卿橙气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你!”
但卿洛根本不给她骂回来的机会,首截了当地对着他们三人说道:“我不是你们,我做不到把那种龌龊事讲的这么理所当然,我也做不到坑害自己的家人,我不会去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卿洛从客厅的沙发上拿起双肩包背上,面无表情的推门,准备离开这个让她死了一次又一次的“家”。
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结果收获了这么一份大礼。
“等等!”
卿守国不死心,双目通红的说出了藏了十多年的底牌,声音嘶哑中透着一丝疯狂:“你今晚上只要能帮我拿到投资,我就告诉你,你亲生母亲现在在哪里。”
亲生母亲…
卿洛脚步一顿,像是对那个陌生词汇的片刻动容。
可是,卿守国错了,他大错特错。
一个抛弃她多年的妈妈,一个她见都没见过的妈妈,她凭什么要为了这样一个妈妈去牺牲自己?
只停顿了短短一秒,卿洛毫不犹豫地继续往前走。
卿守国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追了出来,声音急切地朝着她喊道:“她没有抛弃你,当年生下你以后,她得了非常严重的产后抑郁症,晚上半夜三更跑出去不知所踪,第二天发现的时候她躺在路边睡了一夜,两条腿埋在雪里冻了很久,全部乌紫,最后只能把膝盖以下的小腿全部截肢。”
什么?
卿洛脑袋一片空白,愕然失色。
她像是大脑宕机了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播放着卿守国的这番话,她下意识的不想去相信,可她很清楚,卿守国不会编造出这样的谎言骗她。
她脚步停下,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回头。
“所以你对我说了整整十九年的谎?你不停的给我洗脑她是一个多么多么坏,多么多么无情的女人,现在你告诉我,她其实不是这样的人?”
“你竟然还能心安理得的用她来威胁我。”
卿洛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泣不成声地控诉道:“卿守国!你还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