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动我的人,你有几条命?”
沈司晏看着角落里噙满泪水的卿洛,愤怒值瞬间达到了顶点,他浑身的怒意化为了蒸腾着的热气,直冲脑门,刺激着他的感官,吞噬着他的理智。
他像失了魂似的,疯狂的对着地上的男人猛踹,直到地上鲜血蜿蜒,他都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似乎是想将脑海里疯狂的念头实现。
“你这种人,干脆去死好了。”
他冷冷的开口,脚下的力度愈发狠。
他的瞳孔像是蒙了一层黑色的布,深不见底,只余深色旋涡,将人一步步的吸入深渊。
“沈司晏!你快停手!”
卿洛急忙解开了腿上绑着的绳子,顾不得自身,连忙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沈司晏,阻止他继续发泄心中的愤怒。
“滚远点,别他马拦着我。”
说罢,沈司晏将卿洛推至一边,面无表情的对着地上早已晕过去的男人又是一脚接着一脚。
卿洛深知沈司晏的性子,若是他想,他一定会做得到,而且绝不会后悔。
可她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出现。
她不希望沈司晏在所有人的口中,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是杀人不眨眼的罪人,她希望这一世的沈司晏,能够平安无忧。
她像是被命运扼住了喉咙,哭喊出来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清脆动听:“沈司晏,你忘记我说的话了吗!”
沈司晏身子一顿,眼神微微颤动着。
卿洛的哭腔在针落可闻的房间内十分清晰:“你觉得,是继续打他们发泄重要,还是带我离开这里重要?”
最后几个字,一字一句的砸在沈司晏的心上,他猛然回头,看着脸上身上满是伤痕的卿洛,心就像被揪起来一般疼。
不久前,女孩还哭哭啼啼的抓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走,脾气倔的像头驴。
眨眼间,那个满眼笑容的女孩,处处是伤痕。
他突然慌了,
慌乱的手足无措。
“我带你走。”
他脱下自已的外套,小心翼翼的将卿洛拢在里面,动作笨拙轻柔,深怕一不小心就会让怀里的人再次受到伤害,他满脸心疼,嘴上不断的重复着:“对不起……”
卿洛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努力挤出笑容:“我没事。”
沈司晏一把抱起卿洛,带着她走出了房间。
外面,晏泷脸色灰沉的低着头,靠着墙蹲在地上。
看到沈司晏抱着卿洛出来的刹那,他特想上去帮忙搭把手,可一想到这都是自已干的好事,愧疚和心虚便铺天盖地的朝他涌来。
他哪还有脸?
他竟然把自家嫂子给抓来欺负,还差点……
“我真是……”
晏泷被自已气的说不出话来,脸色像霜打的茄子似的,病蔫蔫的。
沈司晏双唇紧抿,迈着大步跨过晏泷的身边,仿佛没看到旁边还站着个人似的。
现在最重要的,只有卿洛的安危。
至于其他人,他日后自会慢慢和他们算账,
一笔一笔,全部算清楚。
出了仓库,司机大叔早已等候多时,他神色担忧的握着手机,来来回回走了不知道多少圈。
他很想跟着一起冲进去,可少爷让他在外头报警,硬是让他在门口等着,若不是知道里头的人是少爷的表兄弟晏泷,他万万不可能让少爷就这么单枪匹马的冲了进去。
终于,左盼右盼的人走了出来。
司机大叔差点泪崩:“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把我吓坏了。”
可还没欣喜几秒,他便看见沈司晏怀里抱着的卿洛,身上被衣服盖住,只露出了磕破了的头,还有满是淤青的双脚。
司机大叔眉头一皱,赶紧迎着往前走,眼疾手快的打开了车后座的门:“少爷,小心头。”
他细心的扶着沈司晏的胳膊,看到二人坐好后才将车门关起,随后回到了前排的驾驶座上。
“去医院。”
卿洛身上的伤口甚至还没结痂,有几处地方还在往外冒着血,心尖上的女孩成了此般模样,受了这么多委屈,沈司晏的脸色阴沉难看,恨不得将那群人挫骨扬灰。
卿洛不想让沈司晏担心,笑着说道:“我没事,就是些皮外伤,止住血就好了。”
说是这般说,可到了医院之后,沈司晏还是带着卿洛做了个详细的全身检查,确定她没什么大碍,这才放心的将她送回了家。
卿洛拿出手机,瞅了眼额头上的伤口,默默的叹了口气,随后打开了家门。
一如往常,屋内本是其乐融融的场面,听见有开门的声音,几人脸上的笑容瞬间便被不耐烦和冷漠取代。
卿守国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放学不早点回家,成天就想着出去玩,我看你也别读书了,读的书都不知道哪去了。”
卿橙在一旁吃着水果看着好戏,还不忘添油加醋道:“爸,你也别老说姐姐,毕竟姐姐的朋友就那几个,要是不让她出去玩,估计到时候一个朋友都没了。”
言语之间像透露的意思是,就卿洛那不近人情的性子,能有一个出去玩的朋友就不错了。
王秀英轻轻的拉了卿橙一把,随后竟然反常的帮着卿洛打起了圆场:“好了好了,孩子正是爱玩的年纪,这回来了不就行了,你又不是什么古代的老顽固,怎么孩子出去玩一会也要说。”
她拉着卿守国,随后对着卿洛的方向挥了挥手:“回房间写作业吧,别听你爸啰嗦,他就是年纪大了,其实心里也是担心你的安全,怕你交了什么不学好的朋友。”
卿洛脚步微顿,转身回了房间。
她面无表情的关上房间的门,将书包丢在了床上。
她拿出手机给沈司晏报了平安,随后又想到了王秀英刚刚说的话,听着像是关心她,实际上巴不得她交一些所谓的不学好的朋友,巴不得她自甘堕落,巴不得她最后一无所有。
王秀英越是这样想,她就偏不会这样做。
她就是要什么都比卿橙更加优秀,为自已争口气,为早已离开的妈妈争口气,为上一世惨死的自已争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