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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曼张嘴，却未出声。
八王爷凝眸沉思起来。
安静了一小会，史康忽然开口道，“八王爷，她应该是顾太傅之女，顾曼。”
八王爷诧然看向顾曼，然后喃喃道，“果然是，果然是，的确是她。”
话落下一息，他又提出疑问，“不对啊，你不是失踪了么？不是已经传言死了么？为何你会再出现？为何你会这身打扮的来皇宫里头？”
顾曼垂着眼眸凝思良久，开口道，“八王爷，我之前的确是失踪了，但我并没有如传言一样死掉，我侥幸活了，并且早就回来了，只是外人不知我回来了罢了。”
八王爷不解问，“为何你不让外人知道你回来了？”
“自然是为了……对付八王爷你啊。”
八王爷嗤笑一声，“你这是在糊弄本王么？在此之前，本王和你无冤无仇，你谈何对付我？”
顾曼淡声道，“我自然是没有立场对付八王爷你的，我只是听从皇上的命令罢了，我夫君听命皇上，我这个做媳妇的，自然也是听命皇上的。”
八王爷拧眉，“你这意思是，你是听从父皇的命令，偷偷隐藏身份对付我的？”
“是。”
顾曼点头，轻声道，“今日我之所以这身打扮在皇宫里头，是因为我要禀报皇上一些事。”
八王爷狐疑看着她，又看了看司马玄远，有些半信半疑。
顾曼见他不信，又道，“皇上其实早就知道你有异心，一直在派我夫君调查你，这一次八王爷造反之事，皇上虽不是早有预料，但也是早有防备的，今日八王爷可以稳登皇位，但明日，你便会被人推翻擒拿。”
“这就是父皇你的后招？”八王爷冷眼看向司马玄远。
司马玄远并没有否认，由着他误会。
八王爷呵笑起来，“便是如此又如何？本王便不信，有你们在手上，旁人还能拿本王如何？”
“八王爷，此女子说的全是胡话！”史康蓦然出声。
八王爷睨向他，“何出此言？”
史康沉吟一声道，“要是皇上真有防备，怎么会不惜冒这么大的危险，忍着这样的耻辱穿着太监的衣服逃出来？当真有后招，他必定稳如泰山，怎么会这么沉不住气，施计逃走？”
“这是因为皇上若是受制的话，来擒拿八王爷的人行为会受限，皇上为了好除掉八王爷，便不拘小节做这样的事。”
史康看了她一眼，嗤声道，“顾小姐，你再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你的话是真的。”
“如果你和九王爷真的是皇上的人，你又怎么会容皇上将你爹抓入天牢关起来？而且，就算要使唤人，皇上也绝不会使唤自己的媳妇，更不会让她隐藏身份偷偷使唤的。”
“我是实话实说，不信便罢。”顾曼懒得争执。
史康轻哼一声，睨着八王爷道，“八王爷，无需在意她的话，咱们将他二人带走关起来吧，现在天不早了，八王爷该休息了，明日还要着手登基一事。”
八王爷琢磨一番，点了点头，就算顾曼所说的是对的，他也无需惧怕，他就不信有司马玄远在，有谁能奈他何。
看八王爷被史康说服，司马玄远怒喝出声，“好你个史康，朕那般信任你，你却背着朕和旁人联手造反，若朕能拿回皇宫，头一个要解决的便是你。”
史康冷笑未语。
八王爷招手道，“来人，将他们带去关起来。”
“是。”
有太监应声，然后七八个太监同时从八王爷后头走出来朝顾曼他们走去。
顾曼看了司马玄远一眼，脸色有些凝重。
司马玄远同样脸色。
两人心知此时反抗也无用，便由着这几个太监将他们带着离去。
他们被带走，八王爷轻哼一声，带着史康去休息去了。
再被关起来，司马玄远便没有之前的待遇了，这一次他是被关在一个极小的小屋子里，这屋子里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仿佛是刻意做着处罚人用的。
被关进这屋里，司马玄远忽然一阵长叹。
“皇上这是为何？”
“朕是悔。”
“悔火烧宫殿逃了？”
司马玄远否了这话，喃喃道，“不是悔这，而是悔朕曾经信了史康。”
顾曼没有吱声。
司马玄远又道，“史康为人这般狡猾，朕竟一直没有看透他，居然一直信任他，居然被他耍得团团转。”
“皇上，事已此至，悔也无用。”
司马玄远叹息着，喃喃出声，“朕之前不愿意承认有人在朕面前陷害了你爹，是怕朕承认了此事显得朕蠢，现在朕却觉得自己简直太自作聪明了。”
“皇上，所以果然是史康在你面前造了我爹的谣，你才认定我爹是谋逆之人的？”
“是。”司马玄远应声，话说得有些虚，“史康每一次在朕面前说话，都说得掷掷有词，朕无法不相信他，朕……愧对你爹。”
顾曼瞌了眼眸，没有再和他说话了。
不见她出声，司马玄远也识趣的不再开口。
这样安静了足足半个时辰，顾曼忽然唤，“皇上。”
司马玄远迷糊应声，“嗯？”
“现在的情况是，就算外头有人想救我们，也必定会因为担忧我们的安危畏手畏脚，如此，想要推翻八王爷怕是不容易。”
“你说这话，是有何良策么？”
“倘若，皇上毙了，那么，那些人便不会再畏惧了。”
司马玄远一下清醒了过来，“你是让朕死？”
顾曼声音冗长，“皇上若要由着自己的皇位被这样一个不孝之人坐上，大可以不管，可若你不愿意看着自己的江山让这不该坐的人坐上……”
后话她没说。
司马玄远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疯狂。
“朕如何甘心？怎样都不甘心！”这两者，他都不想选，不愿意选，不甘心选。
顾曼垂眸，没有接声。
笑了一会后，司马玄远笑声一止，声音冷厉，“不死，便只能这样屈辱的活着，若是死了，至少可以惩罚那畜生。”
顾曼心头一凛，看向他所在的方向，“皇上，你打算死？”
“是，朕打算赴死。”哪怕不甘不愿，他依旧必须做出这样的决定。
吸了口气，他茫然开口，“朕死了，你记得为朕传下口谕。”
“是何口谕？”
“朕的皇位传给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