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妃微愣,不会吧不会吧,这人还真的就表演上了,没听出来她在嘲讽她是个妾吗?
沈知念拿到焦尾后并没有先调试了一下音准,她这一调试,懂行的都能听出来怕是功力不浅。
康熙双眸紧紧盯着沈知念,灿若星河。
沈知念微微起调,康熙自是六艺皆通的君子,但这首曲子他的确没有听过。不是传统的阳春白雪一类的曲调,倒像是自己谱写的小曲。
初时如泉滴空潭,泠泠然溅起碎玉琼琚,泛音空灵似云外鹤鸣;继而按音沉稳若松风入谷,吟猱间揉出千回百转的余韵,仿佛孤鸿掠水时曳开的涟漪。
戛然收束时,余音仍绕梁不散,若有若无间,恍见明月照松,万籁俱寂中唯留一脉清魂,在弦上振颤成永恒的回响,缠缠绵绵,悲痛却又温情。
康熙听得入神,他看着沈知念,眼中满是欣赏与爱意。在他心中,沈知念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无论是她的见识,还是她的才情,都让他弥足深陷。
一曲唱罢,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皇贵妃娘娘果真技术高超,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楚悦赞叹道。
她就说这样一位高知女性,会舍己为人,让她回家的对不对,她不会怪她的对不对?
而且若是她没有听错,她弹奏应该是《穿越时空的思念》,既然如此,那她就合该留在这里,常伴君王侧。
康熙满脸笑意沈知念说“阿念,此曲新颖独特,犹如天籁。却为何有一股悲伤的温情,此曲名叫什么?”
沈知念微微望向康熙深邃的眼眸,万物虚化,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穿越时空的思念,这首曲子就叫《穿越时空的思念》。”
穿越时空的思念……康熙细细琢磨着这几个字……可不就是穿越时空的思念吗,怪不得悲伤中含着温情,哪怕不舍分离,最后也只是镜花水月。
佟妃没想到沈知念竟能如此出彩,心中又气又恼,但表面上还是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容,“皇贵妃娘娘果然厉害,臣妾佩服。”
沈知念也不看她,把玩着桌案上焦尾琴弦,“佟妃也不遑多让,那就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佟妃端的正室做派,哪里肯表演,本只想献礼,但本就是她所提议皇贵妃率先表演,如今皇贵妃完美落幕,不就到她了吗?
佟妃只能不情不愿的奏了一曲琵琶,毕竟是大家贵族出来的,一曲《长相思》让她演奏的缠绵悱恻,思恋无穷尽。
一时各妃嫔依次表演,也算和乐。
康熙忽然往沈知念身旁凑了凑,“阿念,你真正想要的生活是怎样的?”
沈知念还在珍视的抚摸着焦尾,当真是好琴,有价无市的那种好琴, “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
康熙紧张的心缓了几分,“为何是一人独钓。”
沈知念回眸与之对视,眼中多了几分真诚,“在你之前从未想过,遇你之后才祈愿的向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康熙听她说话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眼眸亮晶晶的,“为何之前从未想过?”
沈知念眨眨眼,眼中含笑,“因为从未遇见对的人。”
康熙眼中的笑意压制不住,他真的一点也不想看这些歌舞,他真的好像只与阿念于楼阁之上,观万家灯火,花满渚酒满瓯,一屋两人,三餐西季。
正在此时,静嫔乌雅氏也起身,“臣妾虽无皇贵妃娘娘那般的才艺,但臣妾亲手绣制了一幅《百福图》,愿献给陛下,祝陛下福泽深厚,福寿安康。”说罢,她示意宫女将一幅精美的刺绣呈上。
佟妃怎能放过她,“也对,宫女出身能得几分才华,如此就很好了。”
静嫔笑的温婉,“谢佟妃娘娘夸赞。”
沈知念看着那幅《百福图》,绣工精细,每一个“福”字都栩栩如生,不禁点头称赞,“静嫔当真是心灵手巧,此刺绣堪称佳作。”
佟妃瞪了沈知念一眼,怎么老是与自己作对。
沈知念才当真是冤枉,她真的单纯的觉得好看罢了。而且这乌雅氏当真不简单的很,面对佟妃的如此侮辱还是笑的温婉大方,没有一点委屈不悦,不亏能最后坐上太后之位。
乌雅氏心中一喜,她知道自己此举成功引起了皇贵妃的注意,引起皇贵妃的注意便会引起万岁爷的注意,“承蒙贵妃娘娘喜爱,臣妾不过无甚才能,岂能与娘娘日月争辉。”
宫宴继续进行,众人的表演一个接着一个,气氛愈发热闹。
康熙的心思却始终在沈知念身上,刚刚与她的一番对话,让他心中满是甜蜜与憧憬。他想象着与沈知念在楼阁之上,观万家灯火,共度平凡而又温馨日子的场景,那画面如同最美好的画卷,在他心中徐徐展开。
沈知念感受到康熙炽热的目光,微微红了脸,轻声说道,“正经些,快看你后宫佳丽三千的表演。”
康熙轻笑一声,“哪里来的佳丽三千,我两眼空空,哪里看得到其他。”
“我不信你两眼空空。”沈知念眨眨眼,满是促狭的笑意。
康熙在桌案之下捏捏她的手,“除你之外,皆是虚妄。”
此话一出,两人俱是身形一僵,其实在康熙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是虚妄。而在她的世界里,康熙的整个世界都是虚妄。
康熙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状若无事的移开眼神。但他大部分时间还是看向沈知念,眼眸中依旧饱含深情,只是偶尔会移开目光,佯装专注于其他人的表演。
佟妃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妒火中烧。她实在不明白,这个纳兰氏究竟有何魅力,能让康熙如此着迷。
她自恃出身名门,论容貌、论才情,都不输给沈知念,可为何康熙的眼中却只有沈知念一人。她越想越气,手中的帕子都被她绞得变了形。
乌雅氏轻笑,恨吧,恨意越发,便消亡的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