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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无有不可的点点头，他本就有此意，他只是没有想到顺治会如此果决。当初董鄂妃在世时，他对孝庄有这等魄力，说不定也不会是这般结果。
从妃嫔到侍卫都大惊，恨不得自己没有听到这番皇家辛密，恨自己为什么长了一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康熙和顺治两代天子，好似旁若无人般决定了这个“一朝天妃，两朝太后”的生死。
太皇太后被气的说不出话，苏麻喇姑在一旁轻轻给她顺气，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终究是一阶奴才，此时哪里有她插嘴的份？
顺治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下走，素色的僧袍卷起地上的积雪，神情圣洁，好似神祗走入凡尘。
顺治帝头也不回的说道，“玄烨，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唤你。救她的方法在你鄂娘娘的陵寝中，你亲自去取。取的时候小心些，别惊扰了她。你的元晔是世外之人，她不会有事，她来此的任务也不过是改写结局，此次劫难是她逆天改命应受的，渡过去你们将一世无忧。”
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元晔提出的政策有些会很好，你根据国情酌情采纳。有些事情她不对你说，是为了你好，为了这个国家会更好，你别逼问她，别怪罪她，她是个好孩子。来这里不过一年余，就使民生更上一层楼，使民众思想得到解放，她很努力了。”
康熙听到他那便宜阿玛真的有方法救阿念时，眼睛就亮堂堂的看着顺治的背影，首到听到他后面的叮嘱才忍不住为自己正名，“她很好，她能陪着我，我就很开心，其他的我从不强求。”
顺治也不说话，径首走向孝庄。康熙紧随其后下了台阶，站到沈知念所在的马车前，呈守护姿态。
“额娘。”顺治忽然开口，这一声额娘不仅听的孝庄愣住，其他人更是不知道这位先帝是什么意思。
顺治将手中手持的一个菩提珠捏碎，倒出两个鲜红的药丸。
“这是你给敏惠恭和元妃、孝献和元晔服用的醉红颜。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下一世记得吃斋念佛，别有这么大的杀心，到头来终成一场空。”
他边说着边轻柔的将醉红颜放在孝庄的手中，带着阴鸷的温柔，“你别怕额娘，你自己尝尝好不好，儿子陪您一起。”
孝庄看着穿着一身袈裟，但是神色疯魔的亲生儿子，和站在那女人车前满脸戒备的亲孙子，忽然就笑了，“你们爱新觉罗家的男人真的都是这般模样，爱欲之其生，恶欲之其死。爱上一个人后，不肯分半点温柔给旁人，一样冷漠的可怕。你们都是爱美人不爱江山，你，顺治，六岁登基。”她指着顺治，又指着康熙到，“你，康熙，八岁登基。你们幼年登基皆因为你们的皇阿玛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天下。康熙，你扪心自问，这次沈知念死了，你是不是也会去殉情，留下太子幼年登基！你们一代一代，可有将万民放在心上，现在来指责哀家，你们有什么脸面来指责哀家，哀家为了天下，没有错！”
“额娘，不要执迷不悟了，无小爱，何以大爱？你不杀敏惠恭和元妃，皇阿玛就不会英年早逝，我也不会六岁登基。你不杀孝献，我尘缘未断，我纵爱佛法，也会为了孝献留在凡尘，守护这个有她的世界，努力做一个圣明之君，玄烨也不会八岁登基。你不杀元晔，元晔会带着先进的思想和技术，辅助玄烨成就千古明君。”
“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你的私心罢了。你的夫君不爱你，你的儿子从小不在你身边教养，你的孙子虽然自幼得你的教养却依旧无可自拔的爱上一个人。你只是不甘心罢了，何必打着为天下为万民的幌子。”顺治轻飘飘说着，毫不犹豫的将醉红颜吃了下去。
孝庄看着手中的醉红颜，终究也在顺治的目光中，吃了下去，“罢了罢了，都是冤家。哀家从未输过，历经三朝，哀家曾凌驾于皇权之上，如今也不过哀家棋差一招罢了。不过……”她深深看了一眼顺治和康熙，“我从未给纳兰氏下过红颜醉。”
康熙眼眸一凝，眉心紧皱，这时候太皇太后的确没必要说谎，那这红颜醉……
康熙看向顺治，只见顺治看太皇太后服用红颜醉后，将袈裟脱去。
他愧对佛祖，他红尘未断，他每日祈祷的只有董鄂云珠。他摇转所有经筒，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她相见。佛经所颂，字字句句是为她祝祷。
如今终于可以放下一切，去与他的妻儿相见。
顺治站上高台，最后一次使用皇权，“尔等记住，今们的万岁爷是因为太皇太后病重，特携后妃子嗣及重臣索额图、明珠等人，登五台山为太皇太后祈福。康熙帝亲自从山脚阶台，一步一跪，一步一叩祈求太皇太后凤体安康，孝心感天动地，可奈何太皇太后病重，药石无医，驾鹤西去。康熙帝罢朝七日，守孝一年。一年期间民间不得有丝竹之声，不得行嫁娶之事。索额图和明珠两位朝中重臣，感动于皇帝的孝心，特意赋文歌颂，传唱天下。”
他的视线扫过跪着的众人，眼神没有了淡然的平和，只剩一片生来具有的贵气和凌厉。
“尔等可明白？”
“臣/属下谨遵圣命！”他们都明白，小命保住了，纵使顺治帝不说，他们也不敢把这等皇家辛密往外说，是嫌自己九族的脑袋太结实了吗？
菩萨顶的门后，有两道身影一闪而过。
楚悦看着眼前同刚刚顺治帝一模一样的脸庞，有些惊讶，却聪明的没有问话。
那人却主动开口，“楚悦姑娘，这场戏看的如何？”
“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中不是吗？”楚悦斟酌的故作高深，其实她没看明白。
那人轻笑，比外面的顺治多了几分沧桑和悲痛感，“姑娘聪慧，我即行痴，行痴即我。他们快要出发了，我们也去珠珠儿的陵寝吧，我会送你回去的，毕竟你安排的三跪九叩我甚是满意。”
楚悦其实也没大听明白什么意思，但是能感觉到此人此时心情很好，于是她也轻笑起来，“那就多谢主上。”毕竟那群人，都是这么称呼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