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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煜安跌坐在玄关，田沐曦留下的告别信被攥得发皱，墨迹在“告别信”二字上晕开.
茶几上的手机还亮着航班信息，晚上七点的飞机，而此刻时针己指向凌晨五点.
他踉跄着撞开卧室门，视线扫过空荡的衣柜，唯独还剩下一件衣服——那是他送她的第一件衣服.
喉间泛起铁锈味，他摸到抽屉里的裁纸刀时，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己经深深掐进掌心.
锋利的刀刃贴上手腕，冰凉触感让他想起和田沐曦睡在沙发上，恍惚间，仿佛看见，她看了他的一眼，像是隔着一层永远化不开的冰.
“周煜安？”
林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疑惑.(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翻进来了哈.)
她惊讶的在门口，看着满地撕碎的合照，以及男人腕间将落未落的血珠.
裁纸刀当啷坠地，周煜安慌忙用衣袖去擦血迹，却在袖口晕开大片暗红.
“为什么...”林玖的声音发颤，手机从指间滑落，“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窗外，黎明前的黑暗压得人喘不过气.
周煜安垂头盯着渗血的手腕，远处传来飞机引擎的轰鸣.
田沐曦走了，带着他所有未说出口的话，而他只能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任由疼痛灼烧每一根神经.
林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急救包“咚”地砸在玄关.
周煜安背靠着斑驳的墙，染血的袖口正往下滴着暗红，在米白色地砖上绽开一朵朵妖异的花.
“你疯了？！去医院！”
她声音发颤，伸手去拽他的胳膊，却被一把甩开.
周煜安猩红着眼逼近，身上浓烈的血腥味混着威士忌气息扑面而来：“你怎么会在这？跟踪我？”
他扯松领带，脖颈青筋暴起，“说！谁让你来的？”
林玖后背抵着冰冷的门，喉头发紧：“我...我路过的时候，听见动静...”她慌忙摸出皱巴巴的信封，“就进来了.…."
周煜安一把拿过桌上的信纸，展开的瞬间，田沐曦清秀的字迹刺痛双眼：“周煜安，我们分手吧.”
他的手指剧烈颤抖，反复那行字，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破碎的呜咽.
“滚！”他突然嘶吼，信纸被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墙上，“都给我滚！”
林玖看着他跌坐在满地狼藉中，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是永远也走不出的深渊.
周煜安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悬了足足三分钟，输入框里的光标不停闪烁.
他盯着田沐曦微信头像——那是她的小狗，最终颤抖着打下：“为什么要分手？”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对话框弹出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手机从掌心滑落，重重砸在满地狼藉的碎玻璃上.
他不信邪地刷新界面，首到跳出“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的提示，喉间泛起铁锈味.
“不可能...”
他突然抓住林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皮肉，“她不会这么对我！一定是你动了手脚！”
林玖疼得倒抽冷气，看着男人疯狂翻找备用手机、扯开电脑桌抽屉的模样，她记得在公园里那次偶遇，而她望着他的眼神，比今夜碎屏的手机还要支离破碎.
他却从来未曾发现.
呜咽声从玄关传来时，周煜安正攥着染血的衬衫下摆，机械地擦拭手腕的伤口.
严严蓬松的尾巴僵在半空，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着主人渗血的皮肤，湿漉漉的鼻尖轻轻颤动.
“出去.”
周煜安别开脸，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可严严却固执地扒住他的膝盖，前爪在沾血的裤腿上印出梅花状的泥印.
它突然跳上沙发，温热的舌一下下舔舐他颤抖的指尖，呜咽声里带着幼犬(严严也只有8个月大吧，只是说体型较大罢了.)特有的委屈.
林玖看着这一幕，手中的急救包悄然滑落.
周煜安紧绷的肩膀突然垮下来，喉间溢出压抑的哽咽.
他将脸埋进严严柔软的毛发里，泪水混着血渍滴在小狗的颈间，而严严只是安静地蜷在他怀里，用体温驱散空气中的寒意.
狗毛里传出一声呜咽:"你妈妈不要我了."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周煜安缓缓睁开眼，白炽灯的光晕在视网膜上晕成模糊的光斑.
他下意识去摸手腕，却触到缠得严实的绷带，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田沐曦的告别信、失控的情绪、严严温热的舔舐......
“醒了？”
林玖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她合上膝头的笔记本，起身倒了杯温水，“医生说伤口再深两毫米就伤到动脉了.”
周煜安偏头望向窗外，暮色将天空染成暗红，像极了那天溅在瓷砖上的血迹.
他动了动干涩的唇：“严严......”
“在我家，狗粮和玩具都备好了.”
林玖拧开杯盖，“你昏迷时一首念叨‘别删我’，是......”
“不用你管.”
周煜安猛地别过脸，扯动了腕间的伤口.
输液管随着他的动作摇晃，在苍白的床单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林玖沉默片刻，将水杯轻轻放在床头柜，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扑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呜咽.
周煜安盯着林玖身后摇曳的吊瓶影子，喉结动了动：“你为什么在这？”
病房的寂静里，中央空调的嗡鸣都变得刺耳.
林玖握着保温杯的指尖发白，睫毛颤了颤.
家族会议上周老爷红着眼眶拜托她照顾的画面闪过脑海，最终化作一句违心的谎言：“我是你的联姻对象.”
她听见自己声音发颤，“周家与林家的婚约，你昏迷时周老爷...亲口说的.”
周煜安猛地撑起身子，扯得输液管哗哗作响：“放屁！我只和田沐曦......”
尾音消散在剧烈的咳嗽里，他盯着林玖强装镇定的脸，突然想起昨夜对方在血泊中颤抖递信的模样，“所以从一开始，你接近我就是因为这个？”
窗外的暮色彻底沉了下去，林玖低头搅动杯中的温水，涟漪映出她泛红的眼眶.
谎言像根刺卡在喉间，可看着男人腕间狰狞的绷带，她终究将真相咽回了肚里.
**
波士顿凌晨的风裹着大西洋的咸涩，田沐曦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时，腕表指针刚划过七点.
糯糯蹲坐在宠物箱里，湿漉漉的爪子隔着透气网蹭她手背，像是在安抚她紧绷的神经.
公寓位于查尔斯河畔，推开雕花铁门的瞬间，熟悉的栀子香扑面而来——是母亲提前布置的香薰.
田沐曦将钥匙随意抛在玄关，连灯都没开，便和衣栽进柔软的鹅绒床.
糯糯轻巧地跳上床沿，用鼻尖拱了拱她冰凉的指尖，却只换来一声疲惫的叹息.
意识沉入黑暗的刹那，场景突然扭曲.
她看见周煜安蜷缩在满地狼藉中，锋利的刀片正贴着苍白的手腕.
"不要！"
她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透明的屏障横亘在两人之间，无论怎么捶打都纹丝不动.
鲜血顺着瓷砖缝隙蜿蜒，周煜安抬头望向她的眼神，比波士顿的冬雨还要刺骨.
泪水打湿枕巾时，田沐曦猛然惊醒。窗外的朝阳正刺破云层，糯糯温热的身子紧贴着她颤抖的脊背.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置顶对话框的红色感叹号格外刺眼，提醒着她再也无法触碰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