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尘的意笔劈开绢布裂缝,笔尖却被灭世之契的锁链缠住。每道锁链都刻着他与楚墨的过往——观星台上的嬉闹、秘境里的厮杀、还有父母临终时的血书。楚墨的萤火在砚台方位明灭,少年的灵识被绢丝勒出裂痕:"哥,地砖夹层...有母亲的绣线!"
蛛丝笔突然绷首如弦,笔杆银丝顺着绣线纹路钻入砖缝。楚尘的混沌之心剧烈震颤,他看到八岁那年的深夜,母亲借着月光将无字砚台埋入地砖,指尖还沾着楚墨偷吃桂花糕留下的糖霜。而此刻,砚台表面的灭世纹正在吞噬三族传承者的转世虚影。
"快用灵血唤醒无念之水!"持刃女子的残魂从砚底渗出,断剑划出的光痕转瞬即逝,"但记住,水中藏着...啊!"话音未落,幽冥狴犴的虚影将残魂咬碎,化作砚台里的墨渣。
楚尘咬破指尖,银金血液滴入砚池。本应空无一物的砚台突然泛起涟漪,水面浮现出父母的倒影。父亲的破界笔在水中画出逆命阵,母亲的指尖却在阵眼处悄悄点了个歪扭的"尘"字。更惊人的是,无念之水深处,沉睡着混沌造物主尚未被污染的真灵——那是个攥着纸飞机的婴孩。
"原来...无念之水是父母用灵识织就的茧。"楚墨的萤火裹住水面,少年的灵识被冻得发颤,"但成年楚墨的灵识...正在溶解茧壳!"
终焉之笔的笔尖突然刺入砚台,成年楚墨的冷笑混着灭世纹的嗡鸣:"以为藏在水中就能逃过改写?看看这些倒影!"砚中水面翻涌,映出三族传承者的绝望——苏月璃的冰魄剑刺穿自己心口,林夕的星轨将罗盘主人绞成碎片,陈玄策的幽冥幡裹着遗脉坠入永夜。
"住手!"楚尘的意笔与蛛丝笔交叉成十字,笔尖搅动无念之水。水面突然浮现出十七世轮回的画面:楚墨偷偷为他补的衣洞、他们共赏的每一场星雨、还有父母临终前塞入手心的平安锁残片。这些画面如利剑,将砚台周围的灭世锁链逐一斩断。
但就在混沌造物主的真灵即将苏醒时,无念之水突然沸腾。父母的倒影开始扭曲,化作成年楚墨的模样:"楚尘,楚墨,你们以为的温情,不过是我写进剧本的诱饵。"
楚墨的萤火剧烈闪烁,少年的灵体开始透明:"哥,我的灵识...在被写成剧本台词..."
楚尘猛地将楚墨护在怀中,意笔刺入自己灵台:"就算是剧本又如何?那些一起折过的纸飞机,一起挡过的罚尺,还有..."他的灵血溅在砚台边缘,染出两个歪扭的字,"兄弟!"
银金光芒中,无念之水爆发出清越的鸣响。混沌造物主的真灵冲破茧壳,婴孩手中的纸飞机化作利剑,斩向终焉之笔。但成年楚墨的灵体突然分裂成万千墨刃,每一道都刻着双子的致命弱点:楚尘对父母的愧疚、楚墨对命运的恐惧。
墨刃穿透银白光芒的瞬间,楚尘看到砚台底部浮现出母亲最后的血字:「若砚台失控,速取观星台东南角第三块砖下的「空纸」。纸上虽无一字,却藏着...」
话未说完,终焉之笔的笔锋己贯穿砚台。楚尘在坠落中抓住楚墨的手,少年的指尖还紧握着蛛丝笔。而在砚台深处,混沌造物主的真灵己完全黑化,其手中的灭世之笔正在吸收无念之力,笔锋上凝聚的,是能将整个叙事维度写成「永恒囚笼」的终焉之篆,篆文最下方,刻着的正是楚尘与楚墨被锁链缠绕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