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很晚了,许烬棠和陈晏清都回到各自的寝室就寝。
许烬棠的寝室不在永昌府堂,在外边的一户人家里。
她走在黑漆漆的街道里,旁边的树上夜时莺不停的叫着“克喽克喽”,好像在说“快死了快死了!”
许烬棠捂紧耳朵向前跑。
跑着跑着,她绊倒了,跌在一个人上。
她忙爬起来,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看清了那个人,就是昨天沙岸边的男子。
她赶忙跑开,没想到被该男子抓住了衣襟。
“帮我……”那个男子眼中露出血色,看着很恐怖。
许烬棠怔住了,站在原地不敢动。
那个男子靠在旁边的墙边,往许烬棠的手上画了一道符咒。
“好了,现在,我说你写”那个男子对许烬棠说道。
“怎……怎么写?”许烬棠看着他问道。
“在虚空中写……”那个男子说话气息有点乱。
“写,永昌府学堂,速来。—野”男子念道。
许烬棠写了。
“走!”男子喝斥一声,那些字变做虚空的鹤,飞了出去。
“多谢……”说完,男子又晕了。
“冤孽啊!”许烬棠拉起男子,背着就走,这男子大约十五岁吧,她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不能说是背,就是半背半拖,给这男子拖回家。
她也不敢声响太大气,害怕被人发现我,那不得说“许烬棠,你私会外男”反正是一堆不好的话语就来了。
许烬棠将男子拖到床上,由于她自己去个子太小,力气有限,所以只能拖。
许烬棠跑回学堂敲开了陈晏清的房门。陈晏清听到门响 赶忙开门。开门看到的是浑身是血的许烬棠,陈晏清惊住了。
“诶呀,别发呆,我跟你说”许烬棠走进陈晏清房间,关上了门。“你是不是会医术?”
“会一点!”陈晏清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女孩说。“怎么啦?”
“跟我走”许烬棠拉起陈晏清就往外走。
“你身上的血?”陈晏清看着她。
“不是我的”许烬棠拉着陈晏清疯跑。
“到了,你去看看里面那个人,到底怎么回事?”许烬棠边说边擦着额头上的汗。
陈晏清走进房间 ,看见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这是谁?”陈晏清充满戒备的问。
“一时间我也说不清楚,你先给他看一下吧!”许烬棠看着陈晏清说道。
陈晏清给该男子把脉,脉象细弱紊乱,出现滑脉。面色青灰,唇甲无华,目眶凹陷。冷汗淋漓,呼吸急促。
“他,中毒了,还有失血过多。”陈晏清说道。“但他应该是有修为的,体内一股真气护住了心脉,暂时死不了。”
“那就好…”许烬棠松了口气。
陈晏清将银针刺入该男子的"天府""尺泽"二穴时,许烬棠在男子伤口周围画下禁制符文。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极了陈晏清写字时的模样。男子突然抓住他手腕。陈晏清将该男子的手拿开,走到一边。
“给他处理一下伤口,用青蒿擦一下伤口,上金疮药”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一瓶金疮药,“这是我自己调的,现在我给他处理伤口。烬棠,你去找点黄酒要温热的!”
“好!”许烬棠赶忙去找。
许烬棠贴着墙根溜进庖厨时,月光正映在青石水缸上。她踮脚取下悬在梁间的黄酒葫芦,忽听见檐角传来瓦片轻响。
酒液在陶罐里咕嘟冒泡,热气裹着药香漫过她冻僵的指尖。忽听身后木门"吱呀"一声,陈晏清雪白的衣角己卷着夜风闯进来。
"不是让你温酒?"少年目光扫过她僵首的脊背。
"马上就好。"许烬棠慌忙用布裹住陶罐,转身时瞥见陈晏清袖口沾着暗红血渍,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两人回到小屋时,床上的男子正在抽搐。
烛火在案头噼啪炸开一朵灯花,陈晏清将浸透血污的银针在火苗上掠过,针尖泛起青烟。榻上男子左肩的玄铁令牌深深嵌进皮肉,边缘泛着诡异的靛蓝色——是北疆狼毒浸染的痕迹。
"按稳他。"陈晏清话音未落,许烬棠己扑上去压住男子抽搐的右臂。少年食指在伤口周围寸关尺处连点三下,淤黑的血水突然如活物般翻涌,顺着银针刺入的"曲垣""天宗"两穴喷溅而出。许烬棠的袖口瞬间绽开朵朵血梅,却见陈晏清突然以针为笔,蘸着毒血在男子锁骨处画下北斗七星的朱砂印。
"青蒿。"他伸手时,许烬棠己将捣碎的草汁递上。陈晏清用竹片挑开伤口腐肉的动作精准如庖丁解牛,沾满药汁的棉布甫一贴上创面,竟发出烙铁淬火般的"滋啦"声。男子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腰间铜钱串突然叮当乱响。
"按住风府穴!"陈晏清突然厉喝。许烬棠的指尖刚触到男子后颈,便被反震的力道震得虎口发麻。少年眼底寒光一闪,三寸银针径首穿透"神道穴",将男子死死钉在床板上。翻卷的皮肉间忽然钻出数条红线虫,刚接触空气便化作腥臭黑烟。
"闭气!"陈晏清甩出袖中素帕蒙住许烬棠口鼻,自己却俯身贴近伤口。他腕间青筋暴起,两指捏住令牌边缘猛力一拔——带出的不是铁器,而是一截森白指骨,骨节上密布蜂窝状孔洞。
许烬棠的惊叫卡在喉间。陈晏清面不改色地将指骨浸入黄酒,酒液瞬间沸腾如血。他蘸着这赤色药酒在男子心口画符,每一笔都引得窗外惊雷炸响。当最后一笔落下时,男子肩头伤口竟生出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不是医术......"许烬棠盯着他染血的指尖。
陈晏清将银针收入鹿皮囊,月光照亮他侧脸时,许烬棠才发觉他唇色惨白如纸。"把金疮药敷在膻中穴。"少年声音沙哑,"今夜子时前若发热,就用砭石刮小肠经。"
他转身净手的瞬间,许烬棠瞥见铜盆里晃动的血色倒影——陈晏清映在水中的面容,竟与榻上男子有三分相似。
“晏清,这人怎么长得有点和你相像?”许烬棠说道。
“嗯,不会吧!”陈晏清看了床上的男子一眼。“以后不要那么冒险,什么人都救,惹祸上身怎么办?”
“那你还救?”许烬棠调侃道。
“看在你的面子上,救一下!下不为例啊!”陈晏清说道。
“知道啦,知道啦,我的好弟弟!”许烬棠卖乖的拉着陈晏清。
“谁是你好弟弟,叫哥,我比你大,我十二。”陈晏清看着许烬棠说道。
“不是,哥们。你十二啊,我还以为你和我一般大小呢?”许烬棠有点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