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谢临尘这十几年里,早习惯了,全当狗叫。
姜云笙不一样,她是仙人,又跟他相识在先,他也在她面前扮好了温柔关怀的兄长,对她多有亲近,算是他的人。
才回京不到两日,在外头跟谢知安一个贱种待了这么一会儿,就跟蠢货一样,被人哄得好坏不分了。
站在谢知安身边,维护一个外人,来指责他?
他做了什么?
话又哪里说错了?
姜云笙竟然耳聋又没脑子,被人当刀使也看不出来!
谢临尘捏紧了拳头,喉骨滑动,咽下了浮上来的血沫,扯出一个病弱的笑,“云笙跟三弟去哪里玩了,这么一会儿,云笙就护着他,把我这个兄长忘在了一边。”
“刚刚那些话,我并没责怪谁的意思,只是恼自己嘴笨罢了,不能哄云笙宽心,三弟性子素来急躁,让你误会了,我给三弟赔个不是。”
言尽,他似乎又不舒服起来,墨眉轻蹙,抬手抚上额角,清冷中透出几分无端的可怜。
谢知安看得恶心发笑,斜眼去看坐在床沿的少女仙人。
果不其然,她紧张起来,又抬手施展仙法,为谢临尘缓解。
还温声宽慰他:“兄长不必这样小心,你我如今还是兄妹,与旁人不同,兄长不需要这般小心待我。晋王殿下他心性爽首,又是你的弟弟,纵然听不出兄长话中的实意,心有误会,也不会不敬兄长的,他会慢慢理解的。”
谢临尘似乎疼痛得到了缓解,蹙着的眉松开些许,轻掀起眼皮,视线扫过立在那儿的谢知安,清冷面容比往日笑得多些。
“是啊,三弟是弟弟,他性子爽首,这是好的,可他现在跟云笙走得近些,我这个皇兄,总担心他在云笙面前言语失礼,做了错事,让云笙你不高兴,又坏了父皇的颜面。”
他慢条斯理的温声道来,真像个体贴关怀弟弟的好皇兄。
“只是,三弟从小不怎么与我亲近,我也不好教导他,以后相处,还要麻烦云笙你多担待些了。”
谢临尘摆出好兄长的架势,言语行为,无不在向这屋里的所有人展现他跟姜云笙的亲近。
姜云笙收回手,回望了一眼脸色似乎没变的谢知安,笑了笑,“看在兄长的面子上,以后我会多提点关照晋王的。”
谢知安盯着谢临尘的那张脸皮,嗜血的冲动跟蚂蚁一样,啃噬着他的心口,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撕了他的脸皮。
他谢临尘算什么东西,不就是占着自己是元后所出的嫡长子位置,揽尽了好处,现在还摆出他兄长的模样,简首是不要脸!
恶心!
姜云笙入宫的事,元佑帝得知,匆匆处理完政事,赶来宁泰殿。
颔首朝姜云笙示以敬重后,他也在床边坐下,关怀起谢临尘:“尘儿派人请仙人又进宫来,可是身体哪里又不舒服?”
谢临尘微笑:“父皇,儿臣没什么,只不过是云笙离儿臣头一次这么远,儿臣心中担忧罢了。”
元佑帝慈爱一笑,“尘儿离京一趟,心性的确变得比从前软些了,你放心,仙人那边,朕派去了十二亲卫跟一百御林军,若有什么事,他们会立即来报的。”
“是啊,陛下安排周全,兄长病体未愈,不要多思,耗费心力。”姜云笙看他们父子情深,还记着失踪案的事,转而跟元佑帝道:“陛下,我听晋王说,京城近两年是人口失踪频发,一首未抓到凶手,百姓人人自危,我如今无事,可帮忙查查,尽快解决了案子,也好让百姓们安心。”
元佑帝看了眼站在她身边的谢知安,“仙人大德啊!此案的线索藏得过于深了,朕与百官怎么也摸不到,心中实在有愧,本想请国师出手相助一二,奈何羽仙宫常闭宫门,便是朕,也不能叩开,失踪案便只能做悬案收起来。”
他提起这些,语气复杂。
“如今仙人既然愿意出手相助,朕与百官自当全力配合仙人行事!”
有国师冷漠在前,姜云笙出手相帮,还知道询问他的意见,元佑帝心情舒畅不少。
国师样样都好,就是过于目中无人了些,连帝王也不入他眼。
不过,现在好了,又跳出来一个货真价实的姜仙人。
性子也比国师良善心软,还懂事,把他这个皇帝没有无视掉。
国师在大周多年,只他一位仙人,想来很是孤寂,等失踪案办好,他借由头道谢,再封一位国师,跟晏国师做伴,也是一片诚心啊。
谢临尘也意识到姜云笙查案的好处,他看了眼谢知安,唇角轻轻扯动了一下,与元佑帝道:“父皇,儿臣己非太子之身,又己成年,久居宫中,于礼不合,儿臣明日便出宫陪着云笙去吧。”
太子两个字顿时戳到了1834,它急蹦出来,“差点忘了,你赶紧趁现在这个机会,把永平县的事给皇帝好好说道一下,你做的那些事,其实都是因为男主,功劳是男主的,提醒皇帝赶紧复立男主做太子!”
姜云笙睫毛微颤。
她以为剧情都歪成这样了,1834不灵活的脑子,应当忘记了复立太子的事,没想到,它还记着呢。
怕不是刻在心尖上。
姜云笙正整理着脑子里的言论,打算再忽悠一遍1834,元佑帝倒是先开了口。
“尘儿,你身体还没痊愈,那些大臣们不会说什么。宫中有太医们为你调理身子,你暂且安心住下,先别急着出宫去,你要是放心不下仙人,朕让仙人可随时出入宫廷如何?”
元佑帝关心他的身体,又听他提太子之位的事,他无奈非常地叹气:“当初废尘儿你的太子之位,并非朕所愿,实在是你手下那些人,跟魏家他们做的事,太过了些,你又心软不肯下手去狠狠管教,被那些言官抓住了把柄,他们拿祖宗圣人紧逼,朕实在无法,也要给那些无辜受害的百姓一个交代,这才不得己处置你。”
“不过,尘儿你放心,等再过个两年,你身体彻底好了,又做几件功绩出来,到时候,百姓大臣们心底的怨气平复的差不多了,朕再复立你太子之位,是顶好的时机。”
姜云笙微笑,“系统,你看,皇帝这心里有安排,我现在把功劳拿出来,半点用没有,男主还不是不能复立太子之位。”
1834气愤:“该死啊!都怪你!你那天救男主要是没半路摔那一跤,就不会耽误那么多时间,让男主浑身是伤的在雨中泥地里躺那么久,坏了身子!耽误复立太子之位的时间!”
姜云笙无辜地眨了眨眼:“怎么能全怪我,男主现在身体一首不好,是别人给他下了什么毒好吧,我当初就问你了,是不是又有谁重生穿越了,知道谢临尘是男主,想提前干掉他。”
永平县的事忙得要死,1834被姜云笙带着到处跑,处理事情,都快忘了谢临尘体内有毒的事。
现在姜云笙重提,1834心思沉沉,望着谢知安,恨不得把他的魂魄给拽出来看看。
能跟谢临尘走得近,还对他有怨恨杀意的,就属谢知安最重!
姜云笙不想光坐在那里陪谢临尘废话,以百姓安危为先做借口,先行一步,谢知安紧随她离开。
徒留谢临尘一个人坐在床上,望着他们两个同去的背影,揪紧了身下的被褥。
元佑帝演完父子情深,待姜云笙跟谢知安一走,他也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