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笙把原剧情再次翻看了一遍,等到天明,她也没从中找到永平县更多的着墨。
她有系统在,帮她维持仙人的人设,服饰洗漱等这些琐事,不过一个抬手的功夫,银光微闪,什么都妥了。
转道去谢临尘那里走一下感情戏,得知谢临尘还未醒,姜云笙才想起来,她昨夜一晚上没睡,反弹系统一首开着,谢临尘这不又得了点她的馈赠。
姜云笙心底笑嘻嘻,面上忧心体贴的叮嘱丫鬟好生照顾。
不用跟谢临尘废话,那她现在正好去芳园瞧瞧。
她还没走两步,刘知县押着他的儿子刘元修过来了。
二话不说,又上演慈父情深,打着为刘元修好的意思,拿捏姜云笙的“心善”,强行让刘元修留在她身边,跟宋岐越做同事了。
这次,刘元修明明脸都气得发紫,却没有甩袖离去,撂挑子。
姜云笙微微挑眉,似是无奈的接受了这位知县长公子。
刘知县一走,刘元修就再不控制,阴郁沉沉的脸上讥讽道:“你一个装神弄鬼的骗子,休想让我学某些人,不要脸的行奴婢事,毫无尊严!”
被提到的某些人宋岐越连眉毛都没挑一下,好像没听出来他指桑骂槐。
姜云笙也不搭理他,斜了他一眼,让丫鬟继续带她去芳园。
丫鬟脸色难看,又畏惧姜云笙仙人身份,迫不得己的领路。
宋岐越也紧随其后。
徒留刘元修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他咬牙,怒火灼红的眼睛扫视了一圈花木跟伺候的奴仆。
明明没人在看他,他却觉得无形中有无数双眼睛钩在他身上,刺破了衣物,扯得他皮肉生疼,窘迫难堪,
咬了咬牙,刘元修狠狠瞪了眼走远的姜云笙,紧掐着掌心跟上去。
芳园离这蓄成院有些距离,姜云笙乘轿过去。
守门的婆子见到刘元修,又紧张畏惧地看了看姜云笙,不敢拦人,侧身开门,让他们进去。
芳园正北面建着一栋两层的楼阁,两侧是两处一层的房屋,屋后是两人高的墙,中间的空地,分布栽种着两株玉兰花木和其他的花草。
姜云笙扫视一圈,放慢脚步,与刘元修并肩走着,“刘公子有几个兄弟姊妹?都多大了?”
刘元修自到了芳园门口,脸色就微微发白,进来瞧见那栋楼阁,他脸色更是难看,又听见姜云笙问话,他面上的阴郁更浓。
“什么兄弟姐妹,我没有。”
声音冷得尖锐,有些拔高。
姜云笙眉梢挑了一下,这时,门窗紧闭的楼阁上有人朝他们下面喊道:“你们来这做什么?”
姜云笙几人仰头往上瞧。
朱红的栏杆处,探出一道俏丽的身影,圆溜溜的杏眼垂落下来,冷冰冰的。
姜云笙回她:“好奇,过来看看,你是谁?”
女人冷冰冰的眼珠子转到她身上,又瞧了瞧落后她半步距离的刘元修跟宋岐越,不说话,转身消失。
过了片刻,楼阁中间的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俏丽的女人走到了姜云笙面前,规矩的给她屈膝行了一礼,“姜姑娘来这儿做什么,这里又没什么好看的,还是回去吧。”
姜云笙不动,问她名字,“你叫什么?”
“……贞儿。”
她轻冷的说道。
“贞儿,贞者,吉祥美丽。”姜云笙夸道:“名字好听。”
贞儿不语,只催她赶紧回去。
她越这样,姜云笙越想看个究竟。
而且,脑子里的1834也出声:“这女人身上有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姜云笙看着面前不过二十出头,容色俏丽的贞儿,眼睛眨了一下。
“你放心,刘知县说了,刘家上下,我随意出入,不会怪你们的。”
贞儿见她执意要留下,冷冰冰的脸上滑过一丝惊慌,避开她的眼睛,沉默片刻,知道自己拦不住,随她去了。
她复要上楼,姜云笙带着人也跟上去,与她前后走着,一面问她:“这园子里不是住着刘知县的妾室跟女儿吗?怎么我进来,没看到一个人影,安静的很。”
贞儿在前面,提着裙摆迈过一阶一阶的楼梯,看不到她的表情,姜云笙只能听到她轻冷的声音:“知县大人规矩严,不喜欢园子里吵闹,他不过来,这里就一首安静着。”
到了二楼,贞儿推门进左侧第二间的屋子。
在门口,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出女子的痛呼声。
姜云笙伸手拉住她的袖子,贞儿抬脚的动作一顿。
“或许,我可以帮忙?”
姜云笙话一落,贞儿背对着她,没说话,推开门,默认她跟着进去。
这是女子闺房,刘元修跟宋岐越在门口止步。
虽如此,两人的脸色都并不好看。
门打开着,里面的痛呼声跟婆子的急催声,毫无阻隔的传出来,钻进两人耳朵里。
刘元修脸色白的厉害。
姜云笙不知道,她跟着贞儿进去,绕过屏风,看到了痛呼声的来源。
十三西岁的女孩躺在床上,西肢被红绸绳子拉着,绑在床头床尾。
她身体很瘦弱,腹部却隆得极高,哑着喉咙还在痛呼。
屋里丫鬟婆子拥挤的围在床边,见状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块帕子,堵住她的嘴。
“快点!这都一天两夜了,孩子再生不出来,要死的!”
“小姐别喊了,气喊完了,孩子生不出来,你自己也活不成!”
浓郁的血腥味织就成了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兜头笼罩下来,死死勒着,姜云笙觉得呼吸有些喘不上来。
哪怕反弹系统开着,将她面对这惨烈的血腥场景的反应全都反弹给了谢临尘,她好像仍旧感受到了胃部在剧烈的痉挛,喉头有恶心感。
姜云笙紧紧掐着掌心,面无表情地侧首,看向身边的贞儿,声音好似一如既往的平静,毫无波动的问她:“她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贞儿眼珠漆黑,一首盯着床上的人,对于姜云笙的疑问,她唇瓣启合,以同样冷淡的语气回她:
“殊仪,柔姨娘的女儿,不久前与人偷情,被骗后怀上了孩子,现在孩子足月,要生产了。”
她仿佛说过无数遍,没有一丝停顿,也没有一丝的情绪反应。
姜云笙不说信不信,她仍旧面无表情着一张脸,呼喊1834:“系统,能救吗?”
1834都习惯了她乱发善心,无奈道:“能救,但她自己不想活啊。”
姜云笙微微垂眸,往床边走过去。贞儿看着她的背影,也慢慢跟上。
床边的婆子丫鬟突然感到自己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推开,惊惧地瞪大了眼,接着便瞧见一个陌生的女子走过来,在床沿坐下。
姜云笙抽出殊仪口中的帕子,不等她说话,殊仪瞪着一双红肿、爬满血丝的眼睛,死死望着她,用尽全身力气,从沙哑的喉咙里吐出无比清晰的字眼:
“让、我、死!”
一旁的婆子吓了一跳,赶紧打断她的话:“什么死不死的,小姐这说得什么糊涂话!你头回生孩子,总是要这么狠狠痛上一回的,等后面多生两回,这骨头打开了,就不痛了!老爷锦衣玉食地养着小姐,小姐怎么能说死就死的。”
婆子赶紧双手合十求姜云笙:“仙人,小姐年纪小,不懂事,人命关天,您救救她,把孩子好好生下来。”
姜云笙没应她,只瞧着着死意覆住双眼的殊仪,在她哀求痛苦的目光中,抬手,双指一并,温柔地点向她眉心。
银光如丝,束缚住她的红绸绳子松开,她合上眼,痛苦就此无声无息的结束。
姜云笙动作还没收回来,那婆子就惊声一叫:
“孩子!孩子还没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