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算筹崩裂的脆响中,张三将产钳狠狠刺入自己脊椎。
暗金色的龙髓喷涌而出,却在触碰到河灯星火的瞬间凝结成冰。祠堂西壁悬挂的三百盏青铜镜同时炸裂,镜中映照的三百个张三齐声嘶吼,整条时间长河泛起血色涟漪。
"你疯了?!"老妪的蛇杖突然软化,双蛇眼珠里渗出初代监正惊怒的面容。那些缠绕张三的因果锁链寸寸断裂,每断一根锁链,地宫冰棺中就有一具"赵姑娘"化为飞灰。
张三踉跄着抓起供桌上的青铜匣,匣中婴儿的瞳孔突然映出母亲临终场景。二十年前的产房里,初代监正附身的接生婆手持产钳,钳嘴内侧竟刻着血书:"龙髓噬亲方知悔,留灯待有缘人。"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破局之匙......"张三咳出带着星芒的血,将河灯按在胸口。赵姑娘的残魂突然凝实,她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盏未点燃的素白河灯——正是二十年间始终藏在祖宗牌位后的那盏!
风水先生胸口的青铜晷突然逆转加速,三百黑袍人化作青铜液滴融入地砖。初代监正从棺中暴起,产钳首取张三天灵:"三千年布局岂容你......"
"叮——"
素白河灯突然自燃,青焰中浮现出张三从未见过的画面:龙脖子山脉深处,天然形成的青铜溶洞里,初代监正跪在真正的龙脉源头前泣血忏悔。那些血珠渗入岩壁,化作指引新生的星图。
张三反手将产钳插入地缝,龙髓顺着《地脉图》纹路奔涌。整座祠堂开始虚化,青铜器物褪去锈迹显露出本相——那三百口冰棺竟是三百盏青铜灯,而赵姑娘的残魂正端坐灯阵中央。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守灯人。"张三在崩塌的时空中抓住赵姑娘的手。她的身影突然凝实如生人,后颈浮现出与青铜婴儿同样的龙鳞胎记:"三百世轮回,我终于等到有人敢烧毁命簿......"素白河灯燃尽的刹那,整座栖霞岭的青铜器物开始褪色。
张三握着赵姑娘的手,看见她发间别着的木簪突然生长出嫩芽。那些禁锢龙脉三千年的青铜锈迹剥落后,露出山体本相——蜿蜒的山脊上天然镶嵌着星河图腾,每一颗星子都是地脉灵气凝结的结晶。
"这才是真正的龙脉......"赵姑娘指尖轻触山岩,沉睡的星河突然流转。北斗七星的位置亮起七盏青铜灯,灯焰中浮现出初代监正跪地泣血的虚影。那些悔恨之血渗入灯油,化作指引星路的浮标。
张三怀中的产钳突然软化,在星河照耀下重组成一柄刻满农谚的耒耜。锋刃处浮现母亲临终前未说完的遗言:"龙脉非囚徒,当与五谷共呼吸......"
"小心!"赵姑娘突然推开张三。褪色的青铜祭坛突然炸裂,三百盏伪龙脉铜灯中冲出黑影。那些被青铜司篡改命格的历代"张三",此刻浑身缠满菌丝扑来,手中都握着扭曲的产钳。
真正的龙脉星辰突然大亮。赵姑娘解开发髻,素白河灯悬浮在她掌心,灯芯迸发的星火化作三百条银鲤。银鲤穿透黑影身躯,每吞噬一个伪命格,山间就有一株枯木逢春。
"该续写真正的《地脉图》了。"赵姑娘咬破指尖,血珠滴在耒耜上。张三与她共同握住农具,在星河图腾上犁出第一道沟壑。翻开的土壤中涌出清泉,泉眼里游动着初代监正悔恨之血化成的红鲤。
整座栖霞岭突然震动,那些被青铜司圈养千年的灵气喷薄而出。张三看见母亲的身影在星河中浮现,她手中那盏始终未点燃的河灯,此刻正接引着历代被献祭的婴魂归于地脉。
"真正的续香火,原来是接续天地人伦......"张三突然咳出带着星芒的血。他的脊背上,《连山》卦象正被自然龙脉改写,每道卦纹都化作一条溪流奔向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