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芯桐的红指甲在文件边缘轻轻,眼神锐利地审视着宁嵘:“慢着,你针对洛瑾的目的是什么?”
宁嵘脸上的笑容纹丝未动,他优雅地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陆小姐误会了。我不是针对洛瑾,我只是需要接近她。”他放下杯子,金属勺柄在杯沿轻碰出清脆的声响,“不巧的是她现在在我侄子身边,而你又想要宁太太的位置……”
他故意拖长尾音,让陆芯桐自己领会其中的关联。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的金丝眼镜上,反光遮住了他眼底的算计。
陆芯桐眯起眼睛,心中权衡利弊。
确实,他们的目标看似可以相互成就,但眼前这个被宁家除名的男人,实在难以让人完全信任。
“我可以配合,”她最终开口,手指将一缕长发别到耳后,“但说好,我不做违法犯罪的事。”
陆家现在是她姐姐在掌舵,她可不想惹出什么乱子影响家族生意。
宁嵘露出一个诚挚的笑容,右手抚上心口:“当然,我们都是守法公民。”他镜片后的眼睛却闪过一丝阴鸷,“只是制造些…小误会而己。”
陆芯桐轻哼一声,从包里取出墨镜戴上:“等我消息。”她起身时,香奈儿五号的香水味在空气中留下一道优雅的痕迹。
宁嵘目送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婀娜离去,嘴角的笑意渐渐冷却。
咖啡厅外,陆芯桐坐进自己的红色法拉利,却没有立即发动车子。
她盯着副驾上的资料袋,突然有种被卷入旋涡的不安感。但很快,这份不安就被脑海中浮现的画面取代——她挽着宁深的手臂,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出席各大酒会,而那个叫洛瑾的女孩,早己被宁深厌弃……
她猛地踩下油门,跑车轰鸣着冲了出去。
——
程旅懒洋洋地从床上坐起来,随手扯开身上染血的绷带,露出下面完好无损的皮肤。他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将带血的绷带揉成一团,精准地投进垃圾桶。
“啧,演得我都快信了。”他自言自语着套上黑色T恤,走到窗前点了支烟。
窗外夜受伤色正浓,远处码头的探照灯像一把利剑划破黑暗。程旅眯起眼睛,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宁嵘那个老狐狸,见他“受伤”后,没有关心他的伤势,反而怀疑起他来了。
小心思有点多呀,宁嵘。
手机屏幕亮起,是宁深的回复:[拖好他,把仓库地点找出来。]
紧接着“叮”的一声,银行到账提醒跳了出来——七位数入账。
程旅忍不住吹了个口哨,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击:[宁总大方,宁总请放心。]
锁屏前,他特意看了眼监控app——宁嵘派来“照顾”他的两个马仔还守在门外,正百无聊赖地刷着短视频。
程旅将手机扔到床上,伸了个懒腰,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他踱步到窗前,望着远处霓虹闪烁的沇城夜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嵘哥啊嵘哥……”他低声自语,“你这疑心病可真是越来越重了。”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程旅眼神一凛,瞬间切换回虚弱状态。他踉跄着扑回床上,顺手将止痛药的空包装撒了一地。
房门被推开,一个满脸横肉的马仔探头进来:“成哥,嵘哥让我们来看看你。”
程旅“痛苦”地蜷缩在床上,声音气若游丝:“兄、兄弟…帮我倒杯水……”
马仔不疑有他,转身去倒水。另一个守在门口的马仔瞥了眼满地的药盒,对着耳机低声道:“嵘哥,阿成确实伤得不轻。”
程旅借着咳嗽的掩护,耳朵微微一动,将这句话尽收耳中。他心中冷笑,面上却更加虚弱:“谢、谢谢兄弟……”
等两人离开后,程旅立刻翻身下床,从衣柜暗格取出一台微型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宁嵘最近的通话记录——其中一条赫然是打给沇城大学某位教授的。
“有意思……”程旅眯起眼睛,迅速将资料加密发送给宁深。他刚合上电脑,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监控画面里,宁嵘亲自带着几个生面孔朝病房走来。程旅瞳孔一缩,闪电般将设备藏好,往自己手臂上扎了针镇定剂,瞬间脸色煞白。
房门被猛地推开时,程旅正“昏迷”在床上,心率监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怎么回事?”宁嵘阴沉着脸问。
两个马仔慌了神:“刚、刚才还好好的……”
宁嵘盯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程旅,眼神阴晴不定。最终他挥了挥手:“叫医生来。”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程旅在被子下悄悄比了个胜利的手势,随后又忍不住咬了咬牙。
啧,刚才那针扎得有点猛了,草。
——
宁深推开厚重的铁门,潮湿的霉味混合着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昏暗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头顶那盏摇摇欲坠的钨丝灯,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洛诀被绑在房间中央的铁椅上,原本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凌乱地耷拉着,衣服上满是褶皱和污渍。
他听见脚步声,缓缓抬起头——那双与洛瑾有三分相似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麻木与灰败。
宁深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黑色风衣的下摆微微晃动。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视,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你来干什么?”洛诀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嘶哑得不成样子,“来看我死没死?”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喘息。
宁深的目光扫过他脸上的淤青和干裂的嘴唇,眼神冷得像冰:“你不用急着死。”
毕竟就让他这么死掉,那就太便宜他了。
这句话像刀子般扎进洛诀心里。他猛地挣扎起来,铁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但很快又颓然倒下——长时间的囚禁己经耗尽了他的体力。
“你…咳咳……”洛诀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再抬头时,宁深己经转身走向门口,修长的背影在灯光下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
铁门关上的瞬间,洛诀听见自己嘶哑的喊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却连他自己都听不清在喊些什么。
走廊上,宁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规律得如同某种无情的倒计时。
宁深走出昏暗的房间,冰冷的月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斜地洒进来。
走廊尽头的保镖恭敬地低头:“宁总,要给他送饭吗?”
“照常。”宁深头也不回地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别让他死了。”
洛诀对他,还有大用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