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宽厚有力的大手,停在了半空中。
白招娣伸出的手,也僵在了那里。
周建军眼中的坦荡和真诚,瞬间被一丝警惕和锐利取代。
他那侦察兵的本能,让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白招娣脸上那稍纵即逝的惊骇。
不是对他,而是对他身后,或者说,是对某个看不见的存在的恐惧。
“怎么了?”周建军的声音压低了,带着军人特有的沉稳。
白招娣心口那股冰冷的悸动,如同潮水般退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但她知道,不是。
那个东西,看见她了。
看见了她和周建军的接触。
周建军身上这股刚正不阿的阳刚正气,对那邪物来说,恐怕是比“白记卤味”汇聚的善运更碍眼的存在!
“没什么。”
白招娣收回手,脸上恢复了平静,指了指桌上的菜,
“只是觉得,和周师傅你这样的大厨,讨论菜色比吃饭更有意思。”
周建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只是笑了笑。
“那不如,明天我请白老板去我家里尝尝我的手艺?我保证,没有一道菜会让你觉得可惜。”
他的邀请,首接又坦荡。
白招娣看着他,心念电转。
躲避,只会让那邪物更加肆无忌惮。周建军身上的气息能让她感到安宁,这本身就是一种信号。
或许,他就是自己在这凡尘俗世中,对抗那场宿命浩劫的最大变数!
“好。”白招娣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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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两人的关系,以一种自然而然的速度迅速升温。
周建军没有花哨的言语,他的好,全在行动里。
他会一大早,骑着他那辆半旧的二八大杠,驮来最新鲜的蔬菜。
他会在白招娣忙着卤肉时,一声不吭地卷起袖子,帮着劈柴烧火。
林红英和林红梅两个女儿,起初还有些拘谨,
但很快就被这个高大沉默、却总能变着法子给她们做好吃的“周叔叔”给收买了。
“周叔叔,我妈妈做的卤味是不是天下第一好吃!”林红梅抱着周建军的胳膊,一脸骄傲。
“是,你妈妈很了不起。”周建军摸着她的头,眼神里的欣赏和温柔,是装不出来的。
他从不问白招娣的过去,也不问她一个女人家哪来这么大的本事。
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守护着这个小小的家。
白招娣的心,也在这份沉默的守护中,一点点被捂热。
她发现,只要周建军在身边,她胸口那枚“源初之钥”带来的冰冷悸动,就会被压制到最低。
他身上那股纯正的阳刚之气,像一个小太阳,温暖而稳定。
可越是接触,白招娣心中的疑惑就越大。
这天,周建军正在院子里打一套军体拳,动作刚猛有力,虎虎生风。
白招娣催动“源初之钥”,在他的“气运之眼”中,她看到了!
在周建军那团如火焰般旺盛的赤红色气运之中,竟盘踞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异常纯净的金色流光!
那光芒的形态,分明就是一条小小的龙!
龙气!
和龙门世界同根同源的龙气!
白招娣的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怎么可能?凡尘俗世,怎么会有龙气的存在?!
“建军,”晚饭后,白招娣终于忍不住,开口试探,“你这身功夫,是在部队练的?”
“嗯,练了十几年了。”周建军点头。
“我听人说,侦察兵执行的任务,都很危险,会去很多常人去不了的地方?”
周建军正在擦拭一把匕首的手顿了顿,他抬起头,目光变得深邃。
“是去过一些地方。”
他沉默片刻,像是在回忆什么,
“有一次在西南边境追捕毒贩,我们小队误入了一片原始丛林深处的无人区。”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缥缈。
“那里,很奇怪。终年被浓雾笼罩,指南针和电台全部失灵。
我们迷路了三天三夜,就在快要弹尽粮绝的时候,发现了一处塌陷下去的深坑,像是个……古代的祭坛。”
“祭坛的石壁上,刻着许多看不懂的壁画,画着一些腾云驾雾的龙,还有人在对天祭拜。
在祭坛中央,我捡到了一样东西。”
周建军说着,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用红绳穿着的玉佩。
玉佩不过半个巴掌大小,通体温润,色泽古朴,上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盘旋欲飞的苍龙!
在看到玉佩的瞬间,白招娣胸口的“源初之钥”,猛地一跳!
就是它!
那股纯净的龙气,就是从这块玉佩里散发出来的!
“从那以后,我的身体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周建军苦笑了一下,“力气比以前大得多,大冬天穿一件单衣也不觉得冷,身上受了伤,也比别人好得快。
退伍后,来饭店当厨子,也是因为这身体,颠一天大勺都不觉得累。”
白招娣看着他,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周建军,龙形玉佩,龙门世界……
这一切,不是巧合!
是宿命!是横跨了两个世界的因果之线,将他们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建军,”白招娣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这件事,听起来可能很荒唐,很疯狂,但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周建军看着她前所未有严肃的神情,放下了手中的匕首,坐首了身体。
“你说,我听着。”
白招娣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
从前世的悔恨而终,到重生八零;
从被林大根逼迫离婚,到觉醒“源初之钥”;
从龙门世界的惊心动魄,到影主的滔天邪焰;
再到她逆转邪印,穿过归途之门,以及那潜藏在这个世界更深处的,“源初之祸”的威胁。
整个房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林红英和林红梅在里屋己经睡着了,窗外,只有几声稀疏的虫鸣。
说完这一切,白招娣感觉自己像是虚脱了一样。她抬起头,紧张地看着周建军。
她不知道,一个正常的凡人,在听到这样离奇的故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是把她当成疯子?还是觉得她在讲天方夜谭?
周建军的脸上,确实写满了震惊,那种震撼,是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的。
但他没有质疑,没有嘲笑。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白招娣的心都沉了下去。
然后,他站起身,走到白招娣面前,伸出他那只宽厚有力的大手,轻轻地,覆在了她的头顶。
“这些年,你受苦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无尽的心疼。
白招娣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你不觉得……我在胡说八道?”
“我自己的身上,就发生过无法解释的事情。”
周建军拿起那块龙形玉佩,眼神坚定,“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也不会相信。
但现在,我相信你。每一个字,我都信。”
他顿了顿,将那块玉佩,郑重地塞到白招娣的手里。
“如果这东西能帮你,那就拿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