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和赵姑娘搭讪呢?
沈嫦茹歪头想了想,随手拿起一瓶栀子花的花露在手上,这是试用装,瓶子里的花露快见底了。
她打开,轻轻嗅了嗅,又滴了一滴在自己的手背上。
难得的,沈嫦茹没打喷嚏。
栀子花,本来是香味极为浓郁的花儿,沈嫦茹记得自己小时候住的地方附近就有一片,夏天里隔得老远,都能闻得见。
这里这个,香味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热烈,反倒是带着几分清新。
“还挺好闻的。”
沈嫦茹顺手递给小桃。
小桃正在看桃花的,她略微有些沉醉,也跟着附和道:“姑娘你闻闻我这个,也是十分的好闻呢。”
“是吗?”
沈嫦茹也拿过来闻了闻,便放进了篮子里,道:“是不错,都买一些吧。回去时,也可以带给翠香和桂嬷嬷她们。”
二人正说着。
这个时候,香露铺子外面,走进来了一个有些不起眼的姑娘。
她衣饰普通,头上只有一支银簪,在这香露铺子里的姑娘里头,稍稍显得有那么一点点寒酸。
嗯……但也不至于太穷困,至少她那对红宝石耳坠子还是挺漂亮的。
不过。
沈嫦茹注意到她,是因为她的眼神。
她从进来开始,眼神就有些飘忽,虽然进香露铺子里头不少人都是左顾右盼,考虑着要买什么样的香露。
可这个姑娘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姑娘看看这个!”
小桃在沈嫦茹身侧,又拿起了一瓶芍药的香露来要递给沈嫦茹,沈嫦茹没接,对着小桃“嘘”了一声,就看向那个姑娘。
她倒是没注意沈嫦茹在看她。
她的目光,在这时,不偏不倚停留在了赵姑娘的身上。
仅仅一瞬间,沈嫦茹就知道,机会来了。
“过去留意着,别被发现了。”
沈嫦茹立即叮嘱小桃。
小桃颔首,便不动声色凑了过去。
沈嫦茹也装作挑选花香味的样子,留意着她。
不过片刻。
那姑娘似乎在“挑选”一番以后,没有找到她喜欢的香露,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姑娘,留步。”
就在这时,沈嫦茹拦住了她。
那姑娘闻言抬头,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沈嫦茹,然后就加快了脚步,并不打算搭理沈嫦茹,硬要离开这儿。
“别急呀。”
沈嫦茹闻言,笑着眯了眯眼睛,伸手拦住她的去路,就道:“这可不行。你都还没把东西交出来呢,我怎么能放你离开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姑娘眼神变得有些不悦,竟然一缩身子,就想从沈嫦茹的手底下钻过去逃走。
她身形敏捷,这一个动作来得极快,要不是沈嫦茹身手极好,还真的就让她给逃走了。
这下。
她没能逃走,骚动就引起了附近的人的注意力。
“怎么回事?”
四周有窃窃私语声传了过来。
那位赵姑娘,也发现了,她走近了几步,也在看到底怎么回事。
眼看着事情闹大,沈嫦茹索性指着这个被她拦住的姑娘,对赵姑娘道:“你可看看,你的荷包还在不在。”
赵姑娘一脸诧异。
她本来是看热闹的,谁知道这热闹竟然扯上她自己了。
她低头,去摸腰间的荷包。
然而很快。
赵姑娘,拿出了属于她的荷包。
这下子,那个被沈嫦茹拦住的姑娘不乐意了,她瞪着沈嫦茹,质问道:“你这人什么意思?想说我偷了她的荷包吗?”
她指了指赵姑娘,对着沈嫦茹愤愤然道:“你现在也瞧见了,她的荷包就在她自己的身上,我现在可以走了!?”
说完,这姑娘就来推沈嫦茹想走。
“……”
沈嫦茹只愣了一瞬,在思考刚刚自己看到的整个经过以后,粲然一笑,就又挡住了这个姑娘的去路。
“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沈嫦茹抓住她的手,道:“你瞧,你手上又油污。而赵姑娘的手上,却干干净净。那么,她荷包上的油污,是从哪里来的呢?”
说着,沈嫦茹又动了动鼻子,问道:“你晌午吃的是肉包子吧?想来那肉包子也是偷来的。”
“这才弄得手上沾了油污和肉包子的味道。但我想,赵姑娘晌午吃的定然不是肉包子,手上也不会有油污了。”
赵姑娘一怔。
她看了看自己手里拿着的荷包,果然发现在边缘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些油污。
她闻了闻,倒是闻不出是不是肉包子的味道,只是她确认,自己晌午没吃太过油腻的东西。
加之她用饭后肯定是洗了手的,手上干干净净,哪里来的一丝一毫油污呢?
“是有油污。”
赵姑娘点点头,和沈嫦茹一起看向了那个姑娘。
这回,她被沈嫦茹抓住的手开始不停扭动了起来,一看就知道是想要挣扎着逃走,但沈嫦茹扣住了她的命门。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是无可奈何。
“偷东西不是好习惯。”
沈嫦茹表情严肃,回头示意小桃一眼,就道:“听说大殿下接手刑部后,最近京城里小偷小摸变得多了。”
“天子脚下,如何容得下这种行径?传出去了,岂不是让我大夏颜面无光么?将她送去官府吧。”
“也该好好教育一下了。有手有脚,做什么不好呢?非要出来做偷盗的事情。”
沈嫦茹说得义正言辞。
她身边的不少都是大夏官员的女儿,还是有几分责任感的,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都用厌恶的目光看向那姑娘。
就在这时。
小桃抓住那姑娘的手腕的时候,那姑娘却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出身名门的人懂什么!?”
“要不是被你们这些有钱人压榨,我们又如何会做这种偷盗的事情?要不是走投无路,何至于此!”
她说得激动愤慨。
沈嫦茹看着,微微侧目。
她好像,忽然有一种不一样的直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嫦茹索性直接问了。
那姑娘闻言却是冷笑,直视着沈嫦茹,道:“你也是有钱有势人家的姑娘吧?我们这些人的穷苦,你是不会懂的。”
“也罢,随你。你要将我送去官府,送也就是了。只是可怜了我爹!明明被骗的是他,我们家里才是受害者,结果现在却……”
说着,她就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