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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生眉头一皱，不动声色，身形一晃，便融入了另一片更深的黑暗之中。
他看到，三个地痞流氓，正和自己曾经的同僚——老吏王五.
在巷子头接耳。
此人便是之前陈皮借过钱，羞辱陈皮的那位。
顾长生没有立刻现身，悄然跟了上去。
他跟着那几人，来到一处更偏僻、更无人的废弃小院。
只听其中一个地痞不耐烦地说道：
“王五爷，那老虔婆就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咱们什么时候动手，首接把她丢出去就完事了！”
王五剔着牙，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口浓痰，脸上满是刻薄与不屑：
“急什么？”
“我跟你们说，那陈皮死了，才是天大的好事！”
“他死了，他那瞎眼老娘就没了指望，过不了几天就得自己上吊，省了我们多少事？”
“再说了，你们懂个屁！他那朋友，那个叫顾长生的，今天不是还来了吗？我跟你们说，那小子邪门得很！等他走了，我们再动手，免得节外生枝。”
另一个地痞淫笑道：
“王五爷，你说那小子会不会发善心，要养那老虔婆一辈子啊？”
“他？”
王五嗤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恶毒，
“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臭收尸的，自己都活不明白！还养别人一辈子？他要是敢管这闲事，老子有的是法子让他跟陈皮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黑暗中，顾长生的眼神，彻底冷了下去。
他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是吗？”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有什么法子。”
王五和那几个地痞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顾长生，先是愕然，随即，王五的脸上便露出了被撞破好事后的恼羞成怒。
“顾长生？你他妈跟踪我们？！”
王五色厉内荏地喝道，
“我警告你，这不是你该管的闲事！陈皮那小子自己找死，他死了，他娘也活不了多久，这是她的命！
你难道还想养她一辈子不成？！”
“那我就偏养她一辈子呢?”顾长生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不过那场景，你应该是看不见了。”
王五见他不为所动，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而贪婪，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胜券在握地冷笑道：
“小子，你别他妈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
“你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天衣无缝吗？”
“林冲死的那天，整个敛尸队，只有你一个人，靠近了内院！后来赵校尉赶到，林冲那蕴神境的尸体，却离奇地化为了飞灰！”
“你别告诉我，这事跟你没关系！”
“你肯定是练了什么邪功，得到了天大的好处！”
“要么，你现在跪下，把你得到的好处，分我九成！然后乖乖滚蛋，别再管这老虔婆的闲事！”
“要么，我现在就去镇武司，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报告给赵校尉！”
“你说，赵校尉会对一个能让蕴神境尸体都化为飞灰的‘神秘人’，怎么处置呢？”
王五以为自己抓住了顾长生的命脉，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另外两个地痞也狞笑着，一步步逼近，准备看好戏。
顾长生看着他们，轻轻地叹了口气。
“本来，我只想杀你一个。”
“现在看来，你们三个，都得死。”
“什么？狂妄……”王五的话还没说完。
顾长生的身影，动了。
他施展出从黑煞教徒身上汲取来的《鬼影迷踪步》，整个人仿佛瞬间化作了一道模糊的残影，快到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那最左边的地痞，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只冰冷的手，己经如同铁钳般扼住了他的喉咙。
“咔嚓！”
一声脆响，喉骨碎裂。
他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鬼……鬼啊！”
右边的地痞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口中发出惊恐的求饶：
“别杀我！饶命啊！”
顾长生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怜悯。
他并指如刀，指尖縈绕着一缕漆黑的煞气，正是林冲的《黑煞爪》！
他随手一划，一道黑色的爪印破空而出，后发先至，瞬间便在那名地痞的后心处，留下了五道深可见骨的血洞！
那地痞惨叫一声，扑倒在地，瞬间毙命。
只剩下王五一人，早己吓得在地，裤裆里传来一阵骚臭。
“你……你到底是谁……”
他看着眼前这个如同魔神般的顾长生，声音颤抖，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顾长生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死人不要有这么多的问题。”
他没有再用任何招式，只是简简单单地，将一丝锻骨境巅峰的内力，凝聚于指尖，对着王五的眉心，轻轻一点。
“噗。”
一声轻响。
王五的眉心，出现了一个细小的血洞。
他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彻底失去了所有生机。
顾长生面无表情地处理掉三具尸体，将现场伪装成黑吃黑的模样。
以他如今的实力和手段，就算尸体被发现，镇武司也绝不可能查到他一个小小敛尸人的头上。
他心中再无挂碍，转身向那间小屋走去。
他要去最后再看一眼那位老人，然后，便去为自己的“长生”，开启一场全新的猎杀。
他推开门，屋子里很安静。
老妇人正安详地靠在床头，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睡着了一般。
那块桂花糕，她只吃了一小口。
剩下的，还好好地放在一旁。
顾长生心中，却猛地一沉。他快步上前，伸出手，探向老人的鼻息。
己经……没了气息。
他身体一僵，默默地站在床前，许久，许久。
他下意识地，握住了老人那尚有余温的手。
【你触碰了凡人‘陈母’的残躯】
【汲取成功！】
【寿元+0】
【获得执念碎片……】
一段不属于任何武者的、只属于一位母亲的，最后执念，如同最温柔的潮水，轻轻地、却又带着撕心裂肺的力量，涌入他的脑海。
那是一段无声的画面。
画面中，老妇人浑浊的眼睛里，流下一行清泪。
她的内心深处，只有一个念头：
“我的皮儿，娘等不到你了。”
“你长生哥哥来给我送桂花糕了，很好吃，肯可娘怎么觉得嘴里全都是苦的……”
“他学了你的声音想让娘放心，真的很像很像。”
“可天底下，有哪个当娘的会听不出儿子的声音？”
“你这个攒下半枚铜钱都要给娘买药的傻孩子，又怎么舍得花多余钱买桂花糕呢？”
老妇人叹息着闭上眼睛。
可她的眼睛里却没有一点对于死亡的畏惧，相反带着一点小小的急切。
“我的皮儿，娘知道你回不来了。”
“你别怕，娘这就来了。”
“娘这就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