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从洞穴深处喷涌而出的威压,沉重得像最压抑的雷雨天。陈平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血液的流速都慢了下来。
他看清了那个从骨山后冲出来的东西。
那根本不是老鼠,而是一头披着黄金战甲的怪物。
它的体型比寻常水牛还要壮硕几分,每一块暗金色的甲壳上,都流转着玄奥的土黄色纹路,仿佛天然生成的符文。
最骇人的是它那双眼睛,不是妖兽常见的猩红,而是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金色,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暴虐与蔑视。
一阶后期,岩甲鼠王!
陈平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浑身的汗毛根根倒竖。
之前斩杀上百只岩甲鼠带来的那点自得和兴奋,瞬间被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发财?发个屁的财!这是来送命了!
他想也不想,转身就逃。可那鼠王的动作比他念头转得还快,庞大的身躯只是轻轻一晃,便如一道金色的闪电,横跨数丈距离,堵死了他来时的甬道入口。
退路,没了。
极致的危险,反而激起了陈平骨子里的狠劲。他猛地转过身,双眼因充血而变得赤红。既然跑不掉,那就拼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左手猛地往地上一拍,故技重施。
“轰!”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郁的水雾,刹那间笼罩了整个溶洞。
与此同时,他右手掐诀调动起灵力,凝聚成最刁钻、最隐蔽的一道“地龙刺”,无声无息地朝着鼠王脚下潜去。
这是他如今最强的杀招,一虚一实,一明一暗,屡试不爽。
然而,让他亡魂大冒的一幕出现了。
那岩甲鼠王站在浓雾之中,竟是纹丝不动。它那双金色的瞳孔里,甚至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不屑。
它根本没有去理会那些遮蔽视线的水雾,而是微微低下头,仿佛能看穿厚实的岩层,精准地“盯”住了地底那条正在高速潜行的灵力细线。
“吱——!”
鼠王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而尖锐的嘶鸣。
它没有躲闪,也没有格挡,只是重重地抬起前爪,然后猛地向下一踏!
“咚!”
这一踏,仿佛敲在了整个溶洞的心脏上。
陈平脚下的地面,不再是钻出一根尖刺,而是方圆三丈之内,所有的岩石地面,瞬间“活”了过来!
“噗!噗!噗!噗!”
没有预兆,没有丝毫灵力外泄的迹象。数十根手臂粗细、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土黄色尖刺,如同狰狞的獠牙,从他脚下、身前、背后,每一个可以落脚的角落,毫无死角地疯狂钻出!
天赋神通-地突刺!
这己经不是偷袭,而是蛮不讲理、不计消耗的饱和式攻击!
陈平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那股熟悉的、濒临死亡的无力感,再一次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凭借着无数次生死搏杀锤炼出的本能,硬生生在土刺森林合拢前的最后一刹那,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向着侧方唯一的空隙扑了出去。
他躲开了致命的穿心一击,但还是慢了一线。
“嗤啦——!”
一声皮肉被利刃撕开的闷响。
一根从他左侧擦身而过的土刺,锋利的尖端狠狠划过他的右臂。
厚实的衣物像纸一样被撕裂,一股滚烫的剧痛瞬间从手臂传来,炸得他眼前一黑。
陈平闷哼一声,重重地摔在几米外的地上,翻滚了两圈才停下。
他挣扎着半跪起身,低头一看,右臂上赫然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外翻,连森白的骨头都清晰可见,鲜血正汩汩地向外冒,瞬间染红了他的半边身子。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让他握着破地梭的右手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完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沉重的破地梭,全靠双臂发力,如今右臂重创,一身的力气去了七成,还怎么打?
对面的浓雾己经散去,岩甲鼠王迈着从容的步子,一步步从那片狼藉的土刺林中走出。它没有立刻发动攻击,那双金色的瞳孔里满是戏谑,就像一个经验老道的猎人,在欣赏着猎物最后的挣扎。
它的灵智,远比陈平想象的要高。
陈平咬着牙,左手死死按住右臂的伤口,试图用灵力止血,但那伤口上附着着一股狂暴的土系妖力,不断破坏着他的经脉,让他的努力收效甚微。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脑子飞速运转。
硬拼,是死路一条。这畜生的防御、力量、妖力,都远在他之上。
唯一的胜算,还是偷袭。可自己的杀手锏“地龙刺”己经被看穿,甚至被对方用更粗暴的方式反制。
还有什么办法?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鼠王身后那个被他轰开的洞口,以及洞口里那股若有若无的药香。
能让这等妖兽守护的东西……
一股疯狂的念头,在他心底猛地滋生出来。
他看着那头正在逼近的鼠王,脸上露出一丝疯狂咧开嘴,露出一口被血沫染红的牙齿,笑得有些狰狞。
“畜生,想玩儿是吧?”他沙哑地低吼一声,“老子今天就陪你玩儿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