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一如既往的进行着,送走陈师傅后两姐妹靠在躺椅上,津津有味的看着叫管家偷偷带回来的小人书。
“姐姐,”江月熙看完自己手上的小人书,慢慢凑到江月辞身边:“今天夫子讲的《女德》好没意思哦,什么‘夫为妻纲’‘三从西德’,听得人昏昏欲睡。还是姐姐昨天讲的故事有趣,那个……那个‘花木兰’后来怎么样了?她真的当了大将军吗?”
江月辞看着妹妹亮晶晶的眼睛,心中一动。这两天她发现,比起枯燥的《女德》和需要天赋的书画,妹妹似乎对那些她“不小心”讲出来的、带着点离经叛道色彩的故事更感兴趣。比如替父从军的花木兰,也许,这倒是一条可以迂回的路?
“是啊,木兰很勇敢,也很聪明。”江月辞拉着妹妹起身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她不仅成功替父从军,立下战功,最后还平安回到了家乡。皇帝想封她做大官,她都不要,只想回家陪父母。熙儿觉得,她厉害吗?”
“厉害!”江月熙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向往:“比那些我们这些只会写字画画的小姐厉害多了!”
“每个人擅长的事情不同。有人擅长绣花,有人擅长打仗,有人擅长读书写字。”江月辞循循善诱:“就像姐姐不擅长画画,但姐姐会给你讲故事,会陪你荡秋千,会保护你。熙儿呢?熙儿除了画画,还喜欢做什么?想做什么?”
江月熙被问住了,歪着小脑袋认真思考。喜欢做什么?好像……就是玩?吃东西?还有……等爹爹回来?想做什么?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爹爹和嬷嬷都只说,小姐要学好规矩,以后找个好人家……
看着她懵懂又迷茫的样子,江月辞心中暗叹。十岁的孩子,本该是探索世界、发现兴趣的年纪,却被早早套上无形的枷锁。她那位父亲,用金山银山堆砌的溺爱,恰恰剥夺了孩子独立思考和寻找自我的可能。
“不急,慢慢想。”江月辞拍拍她,“不过,无论是想成为木兰那样的大英雄,还是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有些本事还是要学的。比如识字,比如……至少把字写端正,不然以后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多丢人呀?连故事书都看不懂,多可惜呀。”
江月熙听得似懂非懂。
但潜移默化,水滴石穿,这大概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至于三年时间,她能把自己和妹妹武装到什么程度?不求成为才女,只求在未来的风暴中,有立足自保的本钱,不被轻易拿捏。
她望向窗外,夕阳的余晖给桃花镀上一层金边,绚烂又短暂。
陈师傅口中那个惊才绝艳的月清漓,此刻在做什么呢?想必是在丞相府精致的书房里,由名师指点,挥毫泼墨,或是对着棋谱凝神思索,一举一动都完美得无可挑剔,为三年后那场伴读选拔,做着万全的准备吧?
前路漫漫,荆棘密布,这难度,可比当年带校队拿区冠军,高太多了。
雯叶小跑进书房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大小姐,二小姐,大将军打赢胜仗明日便要回京了。”
“太好了!”江月辞望向往嘴里塞点心的小女孩,后者看上去并不是很开心。
“小熙,怎么了?不开心嘛?”
“我当然不开心!”江月熙声音里带着哭腔,瞪大眼睛倔强的不让眼泪掉下来:“每次回来都待不了几天,爹爹还不如不回来呢!”
“……”这,雯叶不知所措的看着这副场景,大将军没回来的日子里,二小姐可是天天望着大门口发呆。
“没事,你先下去吧。”
“是。”